“奴……奴才在。”赵高快步跟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去查。”傅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去给朕查!贪污!克扣!只要有贪污超过10两白银的全部杀了,朕就不信,这几万人的工程,能干净到哪里去!”
一个时辰后赵高手里捧着几卷粗糙的纸。
“陛下……”赵高跪在地上,声音都在抖。“查……查了。”
“说!”
“工部侍郎,亲自坐镇工地。所有物资,从米粮到铁钉,出入三方核对,账目每日一清,张榜公布,人人可查。”
“太医院派了三名医官,二十名学徒,成立了临时医署,防治疫病,分文不取。”
“户部派来的主簿,给每个民夫都定了名籍,按工时计酬,月底由官方钱庄直接发钱,谁也克扣不了……”
赵高每说一句,傅殇的脸色就黑一分。
这帮大臣,是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了?
“还有……”赵高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纸卷呈了上来。“这是……这是工地上……流传的歌谣……”
傅殇一把夺过。
“开元小宝手中拿,不愁吃来不愁穿。陛下圣明建行宫,救我全家离深渊……”
“一锤一凿报皇恩,不为金来不为银。只盼宫成那一日,叩谢我主万岁君!”
字迹歪歪扭扭,却像一把把尖刀,戳在他的心口上。
“噗——”
傅殇一口气没顺过来,只觉得喉咙一甜。他强行把那口血咽了回去。
他不能在这里失态。
他缓缓转身,看着那热火朝天的工地,看着那些对他“感恩戴德”的子民。
他像是看到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
这张网,由他最痛恨的“仁德”与“圣明”织成,将他牢牢地困在了龙椅之上。
他想当一个昏君。
可天下人,偏偏要逼他当一个明君!
……
回到养心殿,傅殇把自己关了整整一天。
晚膳时分,王崇求见。
“陛下,工程款项的初步核算出来了。”王崇的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