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剑长驱直入,就此贯穿了皇夜羽的道身,从腹部穿出!
三昧真火、不周之风,绕皇夜羽而流,外焚其躯,内剐其骨。令这尊立足于现世绝巅的修罗君王,发出痛苦而惊怒的吼叫声!
皇夜羽的箭尾终于不能抵住压力,寸寸崩断。嬴武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独角上——
时空好像定止在此刻。
皇夜羽的道躯这时忽明忽暗,两种臻于现世极限的本源道则,在他的身体内部交锋。他还没有认输,这一切仍未到终结。
但——
噗!
流光飞逝,韶华难追。
有一杆雪白的长枪,穿越赤金色的不朽通道,恰于此刻抵达了终点。枪尖从皇夜羽的后颈贯入,从他的喉结穿出!
“嗬!”
皇夜羽无法发声。
而他的道身又发出裂帛般的声响。
这具当世绝巅的皮囊,在一个全新的位置被剖开。形制独特的三轮刀,笔直穿进皇夜羽的侧腰,而且横向一拧,试图将其两分。
丈余高的绝巅道躯,此刻静止不动。体内却天翻地覆,似有山洪奔,有天雷鸣,咆哮不息,无一刻止歇。
战斗已经结束了。
皇夜羽的本源力量一溃千里,再也挡不住嬴武的霸权。
在这天崩地裂的创伤中,皇夜羽死死地盯着嬴武——他意识到真正可怕的事情,现在才开始。
他是一个习惯了恐惧的强者。
这一生的艰难,却也不用再描述什么。
过往种种不如今。无非十指为锄,磨膝做阶,从虞渊深处,一步步爬上天路,爬到超凡的绝巅。却崩溃于一瞬。
皇夜羽终于感到痛苦,他痛苦于自己眼中只看到绝巅,因而落进局中。痛苦于未能利用好绝巅的力量,为族群杀出真正的未来。
修罗诞生于仇恨,他恨自己不能雪恨。
在如此时刻,他的一双眼睛,彻底地被墨色涂抹。
他好像看到那条伟大的虞渊天路,亘古煎熬的岁月里,有多少战士在其间挣扎。
他仿佛听到了那些因他而起的欢呼声,是那样的鲜活和热忱,他们生活在地狱里,不止是有恨。修罗族为他皇夜羽的登顶而欢庆——
万岁,万岁!
万岁成空。
都不见!
在生命的尽头,他斩出最后一刀——
一道比长夜更深邃的幽黑,自他的绝巅道躯拔出,展现一种无明无觉的恐怖,随黑暗蔓延,斩敌于无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