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周云是皇帝了,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物。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有心人解读,进而无限放大。
当然,站在夏侯杰跟安庆的角度,
他们翁婿都已经是卑微的小人物了,今后家族远离中枢,再没什么权势可言。
如此天差地别的身份,他们自是不好去大军中拜见皇帝。
“陛下,昔日并州大山之恩,安庆无以为报,只能替赵国稳固边堡。”
“你别无以为报啊。”赵帝周云要李义拿来粟饼,
熟练的拍掉了上面的叶子,递了一个给安庆道,
“军中之人,没那么多讲究,凑合吃吧。”
“安庆,要不来朕这里?给你一支兵马,去那西北教训突厥、高昌。”
面若玉冠,眼如朗星,宽厚弘毅。
安庆面前,这个昔日的武川镇雄主,依旧跟以前一样,对建安军的信仰,从未动摇。
可惜,赵帝依旧,但定王这一支,早已物是人非。
“臣谢陛下隆恩,安庆本就是一山野村夫,赵国猛将如云,臣恐才能不足。”
“哼哼……哎!朕很失望。”
落阳照辽山,飞鸟相与还。
赵帝周云眼里闪过异色,有些事,提两句就够了,过了就变味了。
大凌河畔,围着篝火,三个男人追述着昔日中原大战,对战宋国跟徐州的惊险。
当时王台村,秦寄要是不出来,扛住萧盖,兴许胜负难说了。
在东口县,上官弘要是不叛变,毒士了然清除后方压力,
九万精锐压向王台村,整个河南道都会丢掉。
过往云烟,是是非非,都随着这涛涛大凌河水,一去不回了。
某一刻,天穹的黑鸦飞过,
周云知道,他该走了。
翻身上马前,赵帝最后看了河内郡的农家子一眼,叹声道,
“你啊,也不愿意来帮朕。罢了……安庆,朕希望你安家能造福一方,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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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山飞鸟,白云悠悠。
长河茫茫,大路无疆。
辽西道,牤牛河的尽头,群山环绕,风光无限。
两匹五花驹,驮着一老一少,两个异乡人行走在大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