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安归亚在脑海挑出与之交谈的关键画面,沉吟后努力做到不偏不倚:“如果我是汉人会很喜欢他,但我不是,所以与他交谈时必须保持十二分的戒心。”
“如果说军臣是把开卷的老刀,那汉皇就是淬毒的匕首。”
“用汉人的说法叫‘外残内忍’,总之是个很复杂的人。”
怎么个复杂法呢!
那当然是双标的同时也恩怨分明。
一方面对与有血海深仇的敌人重拳出击,而另一方却严格汉军的作风,禁止其对没有仇怨的老弱下手。
对本族人讲团结并消磨内部的地域歧视、贫富差距,但对外族……尤其是新加入的外族搞原子化与碎片化。总之是个非常复杂却又难以讨厌的可怕存在——
你说他讨人厌吧!他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至少对背信弃义的乌桓和从匈奴“救回”的西域妇孺,刘瑞的处置堪称君子。
但你要说他不讨人厌吧!从南到北,从东瓯到乌孙就没有他不坑的人。更可怕的是这人属于明着黑,属于那种把你卖了还能让你拍手叫好的硬核狠人。
即使是被汉人“圈养”的越地王族和在大汉没有科举权(暂时)的越人也很难讨厌这个皇帝——因为他是真的体面。
说让你舒舒服服得过完一生就真让你舒舒服服得过完一生。
说给你分田就真的给你分田并抹去原有的奴隶身份。
也正因为刘瑞的松弛,安归亚在越地和被匈奴“割”给刘瑞的乌桓地看到了连匈奴人都未曾做到的惊悚场面——一些越人、乌桓人、西域人乃至匈奴人都已出现了皈依者狂热。
当然,以古人的知识量是不懂啥叫皈依者狂热,但不妨碍他在见过这些人后开始思考刘瑞如何治理西域。
亦或是说……
刘瑞有了同化越人、乌桓人、以及被俘的匈奴人的丰富经验后,会不会把楼兰人也快速同化。
虽说越人在先秦时与楚人通婚,甚至在血缘上为少康之后,勾践之孙,但到底与中原的风俗相差甚大,可是在刘瑞手上不过几年就从“越人与汉人不同”进化到“百年前是一家”,再进化到“几百年后都是汉人”的同化之景。
至于北地的乌桓人和匈奴人就更可怕了。
没有这群皈依者狂热的精神汉人,聂壹这个情报头子如何在军臣帐篷里放窃听器?把匈奴整成消息外露的马蜂窝。
“如果可以,我希望国主能严肃对待千里之外的汉皇。”安归亚垂下眼帘,回来时的雀跃在此烟消云散:“他是个面慈心狠的人,准备给楼兰送碗甜蜜的毒药。国主若将汉皇当成军臣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