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浑身颤抖,她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她要过不去的死劫了。
白鹤走了。
剑符用了。
她也没有感觉到突破的契机,不能如此前那样借助天雷之威来破局。
而一直以来总是会帮助自己的师姐,此刻也在相隔天涯。
她不在也好,她不过是金丹,也对付不了这鬼东西。
所有可以帮得上的东西都没有了,就连自己的剑也那样了。
什么天机老人,算得一点也不准,她的死劫分明如此之近。
风中的声音悲悯中带着引诱:“你可愿服从于我?”
她抬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大树的生长竟是缓解了片刻。
为什么?
它分明可以直接将她压碎,为何总要问她?
常乐想,她的身体被死死地压在泥土中,泥土涌动,盖住她的身体,手足,漫过她的心脏,颈项……
时间好像在一瞬间流逝得很慢,唯有思绪如电光闪烁。
她和它,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她们都是灵物。
常乐陡然想起来,她是一柄剑鞘,一柄天生地养,得天地滋养的剑鞘。
她见过开天辟地,见过远古洪荒,她远比这棵树更加的古老而久远。
而它说过,它想要吞食自己。
泥土缓缓上涌,淹没过常乐的口鼻,唯有那双眼还在闪烁光明。
常乐从未接受过自己身为剑鞘的身份,她总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人类。
她看着天空的巨木,粗壮的木身古朴苍老,撑立于天地。树间垂落下无数枝条,随风摇摆。
风中传来诵念的声音,安静、悠远。
这样的景象堪称神迹。
她想起曾经见过的洪荒景象,想起剑光分化混沌,想起她的身体和手足曾与这片大地相连。
天地生育了她,灵光哺育她。
她本就是这片大地哺育出的孩子,而现在,她的母亲依然在努力地将灵力注入她的身体里,哪怕地脉衰弱,灵气将散。
额间一块红石渐渐浮现,无数古朴的纹路遍布在常乐的周身。
她想起长久漫长而模糊的时代里,似乎还有什么在一直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