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挣更多钱,让一家人吃上大米饭,还有鸡蛋、肉……
别看他这半月挣了三十多,可母亲一副药就得二毛钱,自从上次去医院复诊,老中医就给母亲开了一个月份的药,一天两副,算下来就是十二块钱。
而母亲这病,不可能几个月就根治。
再加上一家子都需要营养,老是吃番薯肯定不行的,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也得攒点钱让全家过个肥年。
还有家里欠的那些外债……
虽说现在勇华伯和长征伯看他们家困难,从没来追债,可他也得尽早把钱备上。
更别提以后他还想买船出海……
赚钱依旧是迫在眉睫的。
于是,当中午冯玉芬准备点豆腐脑时,正在灶前烧火的儿子忽然开口说:“妈,明天我想去兰姨她们厂子卖吃的。”
这半个月,宋海建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母亲的思维,逐步突破母亲的心理防线,所以母亲听到这话,反应并没有之前大。
她大概以为自己异想天开,打趣道:“行啊,你去呗,可你想去卖什么呢?”
宋海建便一一讲述自己的计划。
“我清点过家里的物资了,还有半斤糖和七八斤大蒜头,今年地里的辣椒也长得好,吃到这个月底没问题,明天早上我去工厂卖豆腐脑,晚上工厂放工我就卖蒜蓉蒸生蚝。”
见儿子说得头头是道,冯玉芬愣住了,这不像是头脑一时发热啊?
她收起玩味之色,郑重道:“民兵每天都在抓人,你一个小孩怎么敢的?”
宋海建抬头看着母亲,“妈,有时候离经叛道,不代表就是错的。我们家是根正苗红的贫农,民兵抓到人,顶多是没收东西再把我教育一顿,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这时候“投机倒把”罪还没设立,所以打击个人经济的力度还没那么大,如果等到十年后,那就危险了,到时搞个体经济挣的钱越多,判得越重。
察觉到母亲脸色不好看,宋海建最后再加了把火:“妈,我们家情况和别人不一样,如果你希望我们兄妹三个都能上学,那就必须干一些冒险的事,否则,明年开春我只能拒绝上学,在家赶海下地了。”
冯玉芬想也不想就说:“那不行!你明天就满九岁了,已经比正常入学的时间晚了一年,开春必须入学。”
宋海建也知道母亲在这一点上会很坚持,所以顺利以此为条件,让母亲答应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
“如果人家找上门来做我的工作,那你这事儿就只能作罢。”
这是冯玉芬最后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