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费力地掀起眼皮,看向波涛汹涌的河面,微风带着水汽拂过脸颊,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生路。
但她看着那些还在暴怒挥打的打手,血迹斑斑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不必了。”
沈逸辰一点会活下去的。
这些肮脏的手,这些污浊的眼,再也碰不到沈逸辰了。
沈逸辰会逃出这片泥沼,会在阳光下长成参天大树,会手握重兵,成为令宵小之辈闻风丧胆的战神钺狼。
他会站在很高的地方,看着万里河山,再也不会被这些阴沟里的鼠辈所困!
那道声音没有再说话。
林萱只觉身体都疼得不像自己的,直至最后失去了意识。
随后,她并没有陷入黑暗,仿佛灵魂从血肉模糊的躯体里抽离,漂浮在半空,但那疼痛却没有消失。
她看见她失去意识之后,柳驰带着一队衣服上印着“柳”字的人马急急赶来,所有的打手们全都被抓起来了,看着地上她破碎不堪的身体,却都停下了脚步,不敢触碰。
原是关子穆离开时,他那所谓的父亲关秦元就已经到了城内。
在得知自己的夫人已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时,当场就瘫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痛哭流涕,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我的夫人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他捶胸顿足,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是谁?是谁害了你!”
关子穆只是冷冷地看着关秦元宴席,如同一个局外人,唇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嘲讽。
他走到关秦元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是笑语楼的人。他们袭击了母亲的院子,还放火烧了院子。”
关秦元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悲痛瞬间僵住,眼神闪烁,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父亲,”关子穆微微俯身,目光像淬了冰,“母亲被笑语楼的人害死了,他们如此胆大妄为,甚至不将我武安侯府放在眼里,求您,去铲平笑语楼。”
关秦元支支吾吾的推脱。
“子穆,笑语楼背后的势力不简单,牵扯甚广,此事……此事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关子穆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看着关秦元。
“可是您不是和孩儿说,武安侯府百年大族,是京城中排得上好的顶级世家,而父亲您又是如何如何威武,为何母亲被这些贼人所害,却要从长计议?是父亲说的都是假的,是父亲怕了这些宵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