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静悄悄,准是在作妖!
再抬眼一瞧,就见他阿娘也是一副强忍着笑的模样。
阮仁燧心下狐疑,试着伸手一摸——他阿耶给他扎了一头的小辫儿!
阮仁燧勃然大怒:“阿耶,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他捉起德妃剥出来的虾头,就要去扎他阿耶的屁股。
圣上反应倒快,一翻身,麻利地从榻上下去了。
阮仁燧活动一下坐麻了的小腿,哇哇怪叫着,气冲冲地下榻去追。
德妃托着腮,笑吟吟地坐在旁边瞧着这一幕。
窗外传来隐约的蝉鸣声,晚风送来了荷花的香气。
殿内明亮的烛火在微微地摇,当真是好时光。
侯永年的家长来一下。……
待到这日清早,丁玄度往待漏院去,预备着上朝的时候,就见群臣都围在外头公告栏处,一边伸着脖子张望,一边低声地议论着什么。
他看得心下微动,稳步走上前去。
众臣见他过来,赶忙拱手行礼,口称“相公”。
末了,又默契地为他让了一条道路出来。
周文成和裴东亭站在最里边,见丁玄度来,客气地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三个人,三双眼睛,一起注视着公告栏上边张贴的这几页文书。
丁玄度的目光在圈起最前边五个人名字的朱笔痕迹上略略一定,迅速将这几页文书看完,而后由衷地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说:“两位皇嗣如此年幼,却能够将事情办得如此周全……”
周文成与两位同僚一起往外走,群臣纷纷给三位相公让开了一条道路。
周文成不无感慨地道:“当今天子有革新之意啊。”
这话惹得丁玄度微笑起来,他斜一眼裴东亭:“裴相公的手脚也不慢。”
裴东亭苦笑连连:“无非是因为家中子弟良莠不齐,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两位莫要取笑,莫要取笑!”
宰相们看得明白,圣上准许两位皇嗣调用五品及以下官员的时候,本身就是在彰显他的态度了。
现下又将最先完成统计的宗室数据表张贴在待漏院外,这哪里能叫暗示?
这已经是明示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