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
我看到信纸先生缓缓站起身,他的纸质手指正一根根溶解成蓝风铃花瓣。而在他身後,nv儿的衣柜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一条缝—
那里面挂着她国小时的制服,袖口还沾着已经氧化发黑的
我的呼x1突然停滞。
那天她外婆yu言又止的打给我,跟我说她的手臂有很多擦伤,我却说:「小孩子之间嗑碰是很正常的。」
——
不,那不是血。
那是她九岁那年,在学校被同学推倒後,外婆用蓝风铃手帕替她包紮时,染上的墨水。那条手帕,现在正塞在制服口袋里,折成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纸鹤腹部微微鼓起,里面似乎藏着什麽。
我颤抖着拆开,一颗墨蓝se的钮扣落在掌心。那是她四岁那年我大衣上掉落的钮扣,当时她笑着捡起来说:妈妈这颗钮扣是蓝风铃的种子。
信纸先生再次开口,声音像被雨水泡烂的磁带:
「从这里开始,她会向前走九步,倒退八步最後一步,你终於看见她了。」
碰的一声,我猛地转头。
窗外暮se中仿佛站着个穿校服的影子。但下一秒,只剩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像无数道未乾的泪痕。
我的泪水噙满了眼眶,手机从手中滑落…那封眼泪浸sh的信,在我的左手掌心微微发烫,暗红se的母亲节卡片最後的结尾写着被泪晕开的一行字:
「妈妈,母亲节快乐
&信纸先生今天帮我把手臂的擦伤喷上了蓝风铃的魔法药水。」
落款日期是2005年5月8号
是的信纸先生,这可能是母亲的幻觉,但对一个愧疚的灵魂来说幻觉难道不是现实吗?是的信纸先生,当愧疚足够沈重,幻觉就是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