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员没有虚报时间。
一个小时后,机身轻轻一沉,旋翼的轰鸣由密集转为松散。
舱门刚滑开,一股带着煤油味儿的冷风就灌了进来,吹得王准眯起眼。
接着就是半个小时的调整,包括进食与排泄。
忙完之后继续起飞。
“王队,路线已经确定——”
“我们保持三千五百米的高度,直飞二连浩特,全程不经过首都上空,时间大约为两个半小时。”
“二连浩特?”王准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他相对熟悉的只有‘呼和浩特’。
“对,二连浩特边境临时起降点。”驾驶员点头,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弧线。
“那儿离外蒙的扎门乌德只有三公里,俄联邦已经派人在那等着了。”
……
直升机不像客机那么稳定和暖和。
连续六小时的航程像一把钝锉,把骨头和耐心一起磨薄。
到达边境之后的王准刚一下机,膝盖就不受控制地发软,好在触手的恢复力拉了他一把。
把军大衣的衣领竖到最高,王准的目光扫到了沙粒与雪碴。
“这也太夸张了吧,才十月份而已……”
第一次到北方边境的王准,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说是临时降落点,其实不过是推土机草草刮出来的土黄色条带。
抬头,是压得极低的天幕和铅灰色的云。
脚下则是冻裂的盐碱地,隔远看,有点像干涸的河床。
龟裂的缝隙里嵌着枯草,黄得发灰。偶尔几簇倔强的不知种类的草,也被风撕得只剩半截茎杆。
总结一个字,就是荒。
与王准想象中的无人区相符。
就这样在干燥的冷风中站了片刻,他就听到了远处滚来的汽车引擎声——
一辆墨绿色的皮卡。
车身满是盐碱与泥霜,漆皮斑驳,像刚从戈壁滩里刨出来。
“吱——”
刹车带起一股沙烟,皮卡停在王准了面前。
和国内一样,左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