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汉子手持九环刀,嗔目大喝,数十上百名悍贼早已经呼喇喇地抢上前来,明晃晃的钢刀将典韦围了一圈,更有数十具黑洞洞的弩箭瞄准了典韦浑身上下,看那架势,只要精瘦汉子一声令下,便要将典韦射成刺猬。
典韦夷然不惧,横戟喝道:“贼子好胆,竟敢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精瘦汉子扬了扬手中的九环钢刀,狞笑道,“爷爷手中的钢刀就是王法!”
“好大的口气!”
精瘦汉子话音方落,楼梯上忽然传来一把阴恻恻的声音,惊抬头,只见楼梯上已经多了两道身影,为首之人长身玉立,作商人装束,可精瘦汉子凭着十数年刀头舔血的阅历一眼就瞧出,这商人绝非普通商人!
因为在这商人身上,精瘦汉子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商人自然不是别人,只能是马跃。马跃淡然步下楼梯,走到典韦跟前立定,无视数十具移到自己身上的弩箭,直直地盯着精瘦汉子,沉声道:“足下如藐视王法,难道就不怕激怒朝廷,招来官兵的征剿吗?”
“官兵?”精瘦汉子冷笑道,“不过是群土鸡瓦狗,何足挂齿。”
“好气魄。”马跃目露森冷之色,问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精瘦汉子道:“爷爷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甘宁是也!”
“甘宁?”马跃微微颔首,目露清冷之色,凝声道,“看你也是条好汉,可愿与某合作,干一票天大的买卖?”
“天大的买卖?”
甘宁冷笑一声,心忖果然是同道之人。
不过就算是同道之人,今曰也绝不放过,撞上了锦帆贼,不论人畜,不吃滚刀面,就吃混沌面,绝无放生之理。
甘宁哂然道,“有多大?”
马跃道:“你能想多大,这买卖便有多大!”
“足下好大的口气!”甘宁冷然道,“不过锦帆贼素来横行无忌惯了,不习惯和别人合作,好意心领了!”
“怎么?”马跃嘴角悄然绽起一丝冷冽的杀机,“壮士不愿合作?”
甘宁眉目狰狞,沉声喝道:“不合作又待怎样?”
甘宁横行巴蜀水道近十年,还真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公然威胁锦帆贼的,胆小的听到锦帆贼的名声都已经吓个半死了,还威胁?借他们天胆!
“哈哈哈。”马跃仰天长笑,朗声道,“普天之下,还从未有人敢拒绝本将军的好意,不合作……那就死!”
话落,马跃轻轻挥手。句突会意,挽弓搭箭,又从就近的火头引燃了缠裹火油布的箭矢,只听咻的一声,拇指粗的狼牙火箭便已经穿过茶楼的窗户,射往幽暗的虚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耀眼的轨迹。
甘宁冷眼以对,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是真想看看眼前这位狂吹大气、敢公然威胁锦帆贼的家伙是什么来路?又能玩出什么花招?
不到片刻功夫,甘宁和茶楼内剑拔弩张的百十名锦帆贼便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轻轻地颤动起来,柜台后面摆放整齐的茶碗也开始晃动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却像沉重的鼓点直直地敲在甘宁和锦帆贼的心脏上。
什么声音?难道是地裂!
“唏律律……”
直到那一声嘹亮的马嘶声穿破虚空,清晰地传入茶楼,甘宁及麾下的百十名锦帆贼才勃然色变,下一刻,滚滚的蹄声如惊雷席卷而至,惊回首,黑压压的骑兵早已经风卷残云般沿着茶楼外的长街滚滚向前。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巨响中,甘宁及锦帆贼们吃惊地发现,茶楼简陋的四壁早已经不翼而飞,令人窒息的战马响鼻声中,黑压压的骑兵已经将整座茶楼团团围住,数百把骑弓已经挽满,明晃晃的箭簇已经瞄准了甘宁,还有甘宁麾下的百余名锦帆贼。
“原来是马贼!”甘宁嘿嘿一笑,收刀抱拳道,“既然是同道中人,四海之内皆是兄弟,再说兄台在陆上讨生活,小弟在水上干营生,你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原是一场误会,嘿嘿,刚才多有得罪,小弟在这里向兄台赔不是了。”
甘宁是个狠角色不假,却不是没脑子的莽夫,现在自己人手少,对方人多,而且又是在陆地上,水贼陆战马贼本来就是以己之知攻敌之长,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有白痴、傻瓜才会逞强斗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