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他好像有了一点感受。
“兄长。”他对殷文华郑重一拜:“我于今日离国!弃家弃姓,远万里之行。”
他要放弃这一切,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可以在随便哪一个风和日丽的时候离开。
他只是觉得,殷文华会理解他。就像他今天终于觉得自己懂了这个堂哥。
“什么理由呢?”殷文华毫不意外地问。
文永直起身来:“姜阁老主持黄河之会,不拘天下来者。”
“百川聚海,我亦从天下来。”
“我会以个人的身份,从预赛开始,为自己赢得一次机会。”
“明年观河台……兄长当至,听我剑鸣。”
他终究又是一拜,而后转身离开。
什么学海名额,家族支持,一切的一切,像那件绣着他名字的外衣,被随手丢在了身后,
而殷文华的声音追着他走:“他叫……辰燕寻!”
走到院里,阳光刺眼。
文永知道,这是一个注定惊艳世人、叫他遥不可及的名字。
他弃姓来追。
……
……
人去楼未空。
百花街上欢歌彻,香气楼中脂粉红。
程奉香使的即兴表演已经结束,他用一个人形的深坑,博欢客一笑。
而后丝竹便起,杯盏叮咚。尽力维系着,每一份对三分香气楼有用的关系。
老全在各处拱手,各处逢迎笑脸,各处点头哈腰:“我们三分香气楼的宗旨,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让每个客人都享受快乐……”
作为一个龟公,他没有资格说维护顾客,只说愿大家开心。
人逢乐事,少些计较。喊声爷爷,莫怪怠慢。
“怎么没有吃掉他。”
虽则歌舞喧哗,这却是无人注意的角落,所有的目光,落到此处便掠过。一个扎了个丸子头的少年,若无其事地坐下来,语气轻松得像问吃什么早餐。
昏昏欲睡的老黄狗,耷了耷眼皮,视线掠过远处那龟公堆笑的脸。
真是太下贱长得也太难看的一个人,还总喜欢打包楼里的剩菜剩饭,献宝似的带回家里,从怀里掏出那个脏腻的油纸包,像他妈捧起玛瑙翡翠似的。
还问不停地问开不开心,喜不喜欢,在青楼里干久了,把自己当嫖客了!非得要老狗摇起尾巴,才能心满意足地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