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宁坐在凳子上忽然抬起头,没有去看身边人震惊的表情。
面色一如往常的笑了一声,歪着头轻轻说了一句:
“见到我了?我不是假的?”
“你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听着逻辑正常的对话,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林医生。
他悄悄摸摸的匍匐炸碉堡的姿势前进,悄悄摸摸的探到江流身下的位置。
抬起头却看到了他紧闭的眼睛。
“这也没醒啊。”
江流站在树林尽头蹲下身看着低矮的墓碑。
看着燃烧的纸钱在空气中化作灰尘旋转着起舞,一路刮向远方。
这个村子里有老裴、有老裴媳妇的墓碑。
但老裴没有子嗣。
江流早就想来这里看看了,但他始终没敢来。
因为有的时候亲眼目睹反倒是种残忍。
“现在理解精神疾病的成因了吗?”
“我现在把你弄死在这荒郊野岭,你的尸骨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
江流朝着身后的林医生恶狠狠的比了个中指。
但林医生毫不在意,反而继续解释着:
”因为比起残忍的现实,你更愿意活在虚假的幻想里。“林医生抱着肩膀靠在树上,被猫头鹰的粪便精准砸中脑袋。
他说:”如果让你现在陷入沉睡去到一个幻想世界,那里的她们真实存在,正围在你身边看着你,此时此刻残忍的现实只当作一场梦,你愿意去吗?“
面对这个角度极其刁钻,没有多年精神病研究史都问不出的问题。
江流没什么犹豫的摇摇头。
他没说不愿意。
他说:”无所谓。”
他拿着被纸钱火焰撩到的外衣,轻轻咳嗽了两声往村里走。
“江流,你的精神状态恢复比我预期中要好,还以为当发现一切都是虚假时,你会陷入极致的癫狂状态,果然足够的财富能抹去一切生活伤痕。“
“支撑我的反倒是苦难。”江流摇摇头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