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伤的蛇瞳缩成了针尖,凌婳纯黑的眸子怨毒几乎要滴出来,却都带着深深的忌惮。
七大豪杰更是气喘吁吁,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看向我,尤其是看向我手中那双剑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后怕。他们终于明白,若非对方需要分心保护那个孩子,若非对方手中那柄诡异的圆球重剑似乎有所保留,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已是剑下亡魂!
胡三太爷和白先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退意。胡三太爷收回了烟杆,白先生也合上了竹简。
山巅之上,烟尘缓缓散去。我双剑斜指地面,“照影”湛蓝如洗,“刀秋”乌沉似铁。左肩的伤口依旧狰狞,魔血顺着“刀秋”剑脊滴落,气息也有些紊乱,但身姿依旧挺拔如孤峰。黑白二气在周身缓缓流转,双剑散发着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的威压。
十三位顶尖强者呈半圆形围在远处,无人再敢轻易上前一步。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念安光茧散发的微弱光芒。
山巅之上,死寂如同凝固的寒冰。
烟尘彻底散去,露出满目疮痍的战场。整座山头被削平了数丈,焦黑的岩石裸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血腥、以及能量对撞后残留的焦糊气息。十三位顶尖强者,如同受伤的狼群,呈半圆形围在数十丈外,无人再敢向前一步。
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从左至右,缓缓扫过这十三张或惊惧、或怨毒、或凝重、或复杂的面孔。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钻心的抽痛,魔血顺着“刀秋”乌沉厚重的剑脊缓缓滑落,滴在脚下焦黑的岩石上,发出“嗤嗤”的轻响,蒸腾起一丝丝黑气。体内天魔与通灵之力的冲突在剧烈的消耗后暂时蛰伏,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伤势。然而,我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双剑斜指地面,“照影”湛蓝的剑光清冷如月,“刀秋”浑圆的剑身散发着山岳般的沉凝。
胡三太爷收回了他的青玉烟杆,苍老的手指在烟杆上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双看似慈祥的眸子深处,精光闪烁不定。他瞥了一眼身旁如同谪仙般静立的白先生,忽然“吧嗒”抽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团袅袅的青烟,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白长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试探,“你还不出手?难道真要看着这魔种被带进魔渊,遗祸无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白先生身上。这位手持竹简、气质出尘的妖王,是场中唯一一个气息依旧平稳、纤尘不染的存在。他刚才的出手虽然强大,却始终带着一份超然和保留。
白先生闻言,微微侧首,清癯的面容上无喜无悲。他看了一眼胡三太爷,又缓缓将目光投向场中持剑而立、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我,以及我身后那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光茧。他轻轻摇了摇头,竹简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胡老言重了。”白先生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着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白某此番前来,非为抢夺,亦非为杀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柳风伤、凌婳,扫过狼狈不堪的七大豪杰,最终落回我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
“只是不想看到这阴阳界顶尖的人物,今日因一个婴孩,在此地徒增无谓的伤亡罢了。魔尊之子,自有其命数,强求不得,强阻…亦恐招致更大的灾劫。”
此言一出,柳风伤冰冷的蛇瞳闪过一丝阴霾,凌婳纯黑的眸子怨毒更深,却也无法反驳。李长生、孙古等人脸色变幻,白先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们被贪婪和恐惧灼烧的心头。
是啊,陈一潇已是如此恐怖,若再逼下去,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底牌?那柄浑圆的“刀秋”至今未展露真正的“球”之威能,光是想想就令人心悸。为了一个未必能到手的“魔种”,把命丢在这里,值得吗?
胡三太爷握着烟杆的手紧了紧,脸上的慈祥有些挂不住,最终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白先生的态度,无疑给这紧绷的战局泼了一盆冰水,让本就心生退意的众人更加动摇。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我缓缓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