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富家公子做派。”黎菡在心里默默评价,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笔记本。
讲座开始的瞬间,整个报告厅像被按下静音键。
沈冥驰解开西装纽扣,单手插兜走向讲台,这个随性的动作引得后排几个女生倒抽冷气。
黎菡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形式大于内容”的评语,钢笔尖几乎划破纸页。
“各位同学。”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檀木,低沉里带着颗粒感的震颤。
“今天我们不谈《民法典》节。
台上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当谈到农民工欠薪案时,沈冥驰突然扯松领带。
黎菡注意到他右手小指有道淡疤,这是她——法律援助志愿者的标志,与她别在公文包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两人展开了一场精彩的专业交锋。
讲座结束后,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前台。
几个法学院女生挤掉了胸前的校徽,争抢着去问沈冥驰学术问题。
黎菡将钢笔滑入笔套,金属碰撞声像她此刻的思绪一样清脆利落。
她从消防通道离开,帆布鞋底在磨石地面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刚走到中庭银杏树下,身后就传来枯枝被踩断的脆响。
“黎教授。”这声音比演讲时低了八度,尾音却像赛车漂移般微微上扬。
黎菡转身时,一片银杏叶正落在她肩上。
沈冥驰在两步外站定,黑西装沾着讲台上的粉笔灰。
教务处李主任小跑着追来,皮鞋带起的尘土惊飞了觅食的麻雀。
“精彩的演讲,沈律师。”黎菡把落叶从肩头拂去,这个动作让腕间的荷花手链露了出来。
“冥驰。”他纠正道,伸出右手时袖扣闪过暗芒。
黎菡注意到他虎口处有排半月形的指甲印,像是握方向盘太用力留下的。
阳光穿透树叶间隙,把他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映成了深紫色。
“您的问题值得深入探讨。”他手掌悬在两人之间,无名指戴着枚素银戒圈。
“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您喝杯咖啡?”
黎菡后退时踩碎了一颗银杏果,苦涩气味漫上来。
“抱歉,我还有课。”
她抬起手腕看表,表面玻璃映出他骤然紧绷的下颌线,“如果沈律师没什么重要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