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太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嫂嫂,你听我说。”
荀夫人急了:“你先等我说完——”
徐太太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我为什么要等你说完?”
她脸上的神色很奇怪,蹙着眉头,不解地问荀夫人:“嫂嫂,不是你有求于我吗,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荀夫人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当时便僵住了。
好半天过去,才强笑着软和下来身段,又叫了声:“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干,就是不想再跟你们装了。”
徐太太很平静地说:“我原以为大哥和大姐都该在这儿呢,还专门有两句话要问他们,不想大哥不在,大姐也不在,不过没关系。”
她掀起眼帘来,瞧着荀夫人:“嫂嫂,您替我转述一下也成。”
荀夫人僵硬地道:“什么?”
就听徐太太问:“大姐从前总说我是天生苦命,享不了富贵,等明天她回来了,您替我问问大姐,她现在究竟是富贵命,还是苦命呢?”
荀夫人连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徐太太也不在乎。
无欲则刚。
她已经没有任何有求于荀家的地方了,所以也就无谓再去装出兄友弟恭的亲热来。
她甚至于还同荀夫人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嫂嫂,你也替我把这话转述给大哥,我等着看荀家怎么收尾。”
荀夫人深吸口气,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妹妹,你这是何必呢,一家人搞成这样,岂不是叫人笑话?”
徐太太短促地笑了一声,神情嘲弄:“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人,我怕人笑话?”
“神都城里的贵人,难道还会专门钻到我住的小巷子里边儿,去笑话我?”
她没再理会荀夫人,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娘,我这次过来,不单单是为了说那么几句话,我是想来见你。
荀老夫人神情怔然,视线与女儿的目光对上,倏然间心头一颤。
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徐太太一掀衣摆,跪在她面前,又叫了声:“娘。”
“您跟我走吧。”
她说:“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一辈子困在荀家,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