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有空的时候」,他知道,永远都不会来了。
安顿好行李,洗完澡後,已是晚餐时间。全成妮下班回来,一边拉着全父抱怨今天的客户有多难ga0,一边走进家门,原本静谧的室内瞬间热闹起来。她一眼就看见客厅里正低头看报纸的全成逸,立刻踢掉高跟鞋,兴奋地扑过去,一把ch0u掉他手上的报纸,「哥!你怎麽突然回来?不用工作吗?还有,你是不是变瘦了?脸更尖了耶……」
全成逸顺手拍了拍她的头,略显无奈地笑了:「你一下问那麽多,我应该先回答哪个?」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全成妮耸耸肩,那张和他高度相似的面容,笑得一阵没心没肺,「律律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还是他在房间?」
「他……」全成逸的声音停了一下,别过头,轻声道:「工作忙,没能来。」
「好可惜喔——」全成妮垮下肩膀,语调充满失望:「我本来还想带他去公司附近新开的咖啡厅说……」
全成逸勉强笑了笑,重新拿起报纸遮住自己微红的眼睛,「下次吧。」
那天晚上,全家人围着餐桌热热闹闹地吃着晚餐。全母煮了全成逸最喜欢的红酒炖牛r0u、全成妮最ai的绿咖哩炖蔬菜,还特地煎了柏律ai吃的鲈鱼排。
那道菜全成逸只吃了一口,到底还是没勇气再动。
他不想让家人看出端倪,始终故作镇定地吃饭、微笑,偶尔和全成妮拌嘴几句,没提起柏律,也没说太多话,筷子时不时在盘子里来回拨弄,却没吃多少,连眼神都经常飘得很远。全母坐在对面,默默观察着他,当下没说什麽,只是将那份静默悄悄记在了心底。
晚餐结束後,全成逸像从前一样负责收拾、洗碗,然後趁妹妹缠着父母聊天时,一个人躲回房里,关上了门。
夜很深了,月光斜斜地洒进漆黑的室内,在木地板上映出一片淡淡的光影。墙上还贴着他国中时,随手画的校园景se,书架上摆着与柏律一起合照的相框——他凝视了几秒,随即将相框转向墙面,无法再多看一眼。
忽地,门被轻轻敲响。
「成逸,是妈妈。」
全成逸应了一声,将门打开,全母站在那儿,手里捧着一杯热牛n,表情写满柔和的担忧。
「妈,」他让开门,坐回床沿,「怎麽那麽晚还不睡?」
「我看你晚上都不怎麽说话,妈妈有点担心。」全母缓缓走进去,把牛n搁在床头柜上,「你是不是和律律……吵架了?」
全成逸抿着唇,眼神闪躲,几乎不敢与她对视。他沉默了很久,像是说不出口,也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母亲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最後,全成逸才终於开口,语气破碎,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和柏律……分手了。」
话音一落,空气瞬间凝住。
全母诧异地掩住嘴,神se从震惊变成不敢置信,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怎麽会?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妈妈和妮妮前几天和他吃饭时,他还说下次放假要来德国看我们……」
全成逸低下头,手指紧紧捏住床单,嘴角颤抖:「我、我不知道……」
压抑太久的情绪彷佛找到破口,全成逸忍不住说起那晚的事——那场争执、自己如何选择了冷静与理智,又怎麽将柏律留在原地、宋盛佑的羞辱、那些无法抹去的伤害与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