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沐听花舞剑搜肠刮肚,只为拣些都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接触软话来说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再一想他这么做是为了宽慰自己又觉得多少有点辛酸了,以前组在一起时花舞剑哪里有脑子往这层想,该骂就骂该疯就疯,实在没话直接选择不说,队友情绪不行都是自己去调节,没想到才分开半个月不到他都被磨得有棱角也没法支棱了。
摇摇头,霸刀弟子凑上前去,又在那人鼻尖蜻蜓点水似地亲了一下,花舞剑被云水沐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碎碎念,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云水沐这才不慌不忙地插话:“没说法了花舞剑,说我不考虑保治疗的对阵表这不是纯倒闭。”
“……你考虑过吗?”
“我上时就是在保你啊,我不上除了大反也没人能保,但是和尚不好上是吧。然后对面又天天把霸刀卡在场下,怎么能是我做对阵表不保治疗,我想来一把对面给我摁住了,想让大反来一把对面又给大反摁住了。”
花舞剑认真思考了一下发现云水沐居然不是胡编乱造的,没和尚时丐帮和天策只能猛猛去输出以攻代守,唐门当保安也不是每个唐门都会,真就只有霸刀可靠问题是去年其实霸刀也很难,要不是大家都紧张得不敢出手,云水沐还真没什么出场机会。
“算了……保不保的,横竖也没太需要输出救,管我不如去打伤害,死了还是我菜。”
“你看我就说没讲错吧,没道理不是这种啊。”
云水沐说着笑了笑,是花舞剑熟悉的那种,平时一进名剑大会会场看到对方配置,他转头对自己说拿下时的那种笑容,带着北地武林新秀特有的张狂和无畏,与刚才还阴云笼罩的脆弱小貂判若两人。他这么一笑花舞剑就忍不住感叹外功心大就是好,说几句话自己修复一下心态就能慢慢恢复起来,这要是换成自己……
花舞剑想了想今天那场面,比那天上去直接被段氏气纯拧掉一样难受,起码还得调整三天吧,谁劝都不好使除非再来一把将同一组气段打赢。
“云水沐……”
“可惜,没再遇到像你一样的治疗,”云水沐单手撑墙上把花舞剑圈在自己手臂与院墙圈成的空间里,“确实丐霸这配置太保守了打人不痛,得要个有杀心的治疗好使。”
“你认真的吗?”
“怎么个事,这我还能跟你说假的了。”
云水沐觉得花舞剑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一接触他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又福至心灵般明白了什么,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很多话在外头说不得,否则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都会变成捅向他们自己的刀子,可如今只有两个人,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是你的话,肯定今天我就晋级了,这不是基本操作?”云水沐说着又垂眸,沉吟片刻才续,“行了,现在该努力的又不是我,说这个……大不了我休息一年明年再整,你那边现在才该紧张,实话说窝窝头这霸刀,有说法,但是说法时好时坏,好狠也是,交技能什么意思我都没看懂,至于小御鸿……够用,只能说够用好吧。”
“够用,真的够用吗……”
原本聊得好好的,一听到自家群侠的名字花舞剑就又开始头疼,他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得院门处传来的喧哗声,一个紧张就直接揪住了霸刀校服的毛领,云水沐的手指也在同一时刻压到了他唇上,花舞剑睁大眼睛看过去时,只见霸刀微微挑眉对他做了个口型。
——别出声。
两个人的位置和姿势都过于暧昧,谁惹来动静谁被动。花舞剑下意识屏息去听那边的动静,云水沐也微侧过脸视线投向院门的方向,他没有花舞剑的紧张,不仅如此还挺气定神闲,一副“没看到就最好看到了我也有办法”的游刃有余状,依旧是花舞剑记忆中那个从来不会后退一步,也半点不肯露怯的霸刀少年模样。
但是这个什么……少年意气是吧,用在这种情况是不是不太对?
那边的喧闹持续了好一会,仔细去分辨的话还可以听到持风的唉声叹气与小御鸿“没关系没关系,往好处想这回治疗是不用花钱的嘛”的劝慰,间或夹杂着小无欢“不,这真的好吗”的质疑与好狠的佛号,听起来倒热闹得紧,和原本海阔天空几人嬉闹时也没什么差别。
花舞剑一想到这个,便忍不住又将目光挪到云水沐身上,结果没想到云水沐也在看他,四目相接的刹那都从对方眸中读出了怀念和因为共享着同个秘密感到惊喜的笑意。
直到那些声音彻底远去听不到了,云水沐才主动拉开自己与花舞剑的距离。
“听动静往后面走的,应该是去驿馆的武场了,”云水沐说着手超不经意抚过刀鞘,“怎么说怎么说,我能不能去整一把,看看实力看看实力。”
什么叫能不能,你说这话明明意思就是“别拦着我我非去不可”,早就熟悉了云水沐这种用问句把命令下死的讲话方式,花舞剑看着恨不得立刻开屏的云水沐无可奈何地叹气,想叮嘱他出手有点分寸别给窝窝头打自闭了,话到嘴边又成了:“你别放水,不然他都不知道后面要打的是什么,还以为自己是在外头陪着人清单子呢,破毛病改都改不过来。”
“这肯定啊,放心吧我绝对给他打明白。”
云水沐说着往外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花舞剑:“一起。”
说话间他手已经伸了过来,只等花舞剑一个回应。
花舞剑笑了,没什么犹豫地便接受了云水沐的邀请。
“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