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其实也是从易女官那儿听来的:“老闻夫人的爹、闻相公的外祖父官居尚书,膝下有一子一女,老闻夫人嫁出去没几年,她娘家的兄长便病故了。”
“那位闻公子膝下没有儿女,闻尚书也无意再娶,几经思量之后,便做主将年轻的儿媳妇收为义女,陪送一份嫁妆,选了一位良婿,好生改嫁出去了。”
“之后又跟女儿女婿商量着,以后他们要是再有第二个孩子,就跟随母亲姓闻,继承闻家的家业……”
“老闻夫人当然答应了,她丈夫也应了。”
“只是过了两年,她丈夫越想越不对劲儿,觉得让自己的骨肉跟随外家的姓氏太不妥当,又想反悔了。”
“他就找了个时机,劝说岳父和妻子,说第二个孩子无论是跟他姓还是跟母亲姓,都是他们夫妻俩的骨肉,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呢?”
“谁说异姓的外孙就不能继承外祖父的家业,不能孝顺外祖父了?”
德妃说到这儿,不禁玩味地停住了,而后问儿子:“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阮仁燧想了想,试探着说:“那位闻尚书很生气,把这个女婿狠狠收拾了一顿?”
德妃摇头。
阮仁燧想了想,又试探着道:“那就是老闻夫人很生气丈夫的出尔反尔,跟他决裂了?”
德妃还是摇头。
阮仁燧想不出来了。
不是这样,那还能怎样呢?
毕竟如今是多年之后,结果已经明晃晃地在那儿摆着了。
说起老闻夫人,都知道她是闻家的人,要不是德妃专门说起来,他都不知道这里边儿还有别的事儿呢……
那边德妃卖足了关子,看儿子几次都没猜出来,终于心满意足地抛出了结果:“你忽略了最要紧的一个人!”
阮仁燧眼珠转了转,倏然间豁然开朗:“闻相公?”
“对啦!”
德妃幸灾乐祸地开了腔:“那女婿跟岳父和妻子那么商量的时候,闻相公也在,那时候他应该也还不大,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他就问他爹:阿耶,你真觉得只要是你们夫妻俩的骨肉,跟谁姓都一样吗?”
“他爹当然得点头了!”
“那时候才五六岁的闻相公就过去抱着闻尚书的大腿,特别亲热地说:外公,那问题就都解决了,不需要后边的弟弟或者妹妹,我跟你姓,我来继承闻家!”
“闻尚书起初一惊,回过神来就笑了,说,这小子从小就鬼精,是做官的材料!”
德妃一摊手:“于是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阮仁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