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则是仆散浑坦……”
虽然仆散浑坦大约已经死了,也确实应该是尽力了,但纥石烈良弼说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恼怒。
“仆散浑坦最起码在历城坚持到十二月十五,或者能大量杀伤靖难贼也好。但仆散浑坦却只坚持了不到两日。”
纥石烈良弼转过头来,看着高景山的眼睛说道:“当历城被破后,其实我就已经败了,之后无论是继续伏击天平军,又或是此时驱逐着孔端起那些人去追击溃兵,乃至于攻打刘大郎,都只是败局已定之后的裱糊罢了。”
“败了自然是要付出人命的。我一开始只是想要让神威军逼迫着东平府大户们去死,为咱们争取时间。到时候,神威军自然要跟咱们一起撤的,可谁成想到……”
纥石烈良弼语气再次复杂起来:“耿京虽然眼界不开,行事短鄙,但终究是个豪杰性子,如此大败中,竟然还敢亲身率领兵马作埋伏,当真了得。”
“经由耿京这番大闹,耗费了许多时间,神威军已经撤不回来了。”
高景山一开始还面露惊愕,到最后干脆低下头来,以一种后辈姿态听从纥石烈良弼来讲述战略,不过到了此时,他还是抬起头来说道:“左相,为何不能全军一起,与刘贼争个高低呢?”
纥石烈良弼摆手说道:“高总管,千万莫要为言语上的胜负来枉顾实情,我单单只问一句,难道高总管真的认为武安军还有气力来厮杀吗?”
高景山瞬间哑口无言。
怎么可能还能苦战呢?人不是铁打的,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厮杀追逐,虽然中间有过几段歇息,说是强弩之末有些过分,但十成本事发挥不出五成,还是理所当然的。
“就不能救一救神威军吗?”高景山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恳求:“左相,你是天下智者,难道就没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纥石烈良弼摇头:“高总管,我说了,咱们大金国势自南征失败之后,就一直在大败中,现在还没有挽回颓势。我军无非是大败中的小败罢了,但败就是败了,战败是要流血丢命的,这次是神威军,下一次还不知道是谁。”
“本相也只是个人罢了,不是移山填海的神仙。”
“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能保住的兵马,不要一股脑都葬送了,只要活着,就有来日,就有翻盘的机会!”
高景山长长叹气,却终究无话可说,摇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纥石烈良弼同样再次叹气。
他又如何不知道临阵撤兵,抛弃友军对军心士气的打击何等巨大?
但纥石烈良弼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见招拆招,见缝插针式的军事行动本来就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若是移剌道没有成功离间天平军,那么纥石烈良弼很有可能都不会发动对天平军的攻势,更不可能试图收复东平府。
现在走钢丝般的军事冒险宣告失败,纥石烈良弼也只能投子认输罢了。
不过终究还是带回去一万多精锐兵马,只要人还在,那一切都是来日方长。
“左相,萧总管派来求援的军使就在下面,要不要……”一名亲卫上前,指了指山坡之下,随后语气也变得恶狠狠起来。
纥石烈良弼摇头,负手离去:“罢了,今日死的人够多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吧,且带着他跟着咱们渡河。”
“现在就出发,一起回河北。”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