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砥砺风雪寒霜(二)
“……毛叔,不说那些了。就说你杀了讹里里这个事情,你猜谁听了最坐不住啊?”
天已入夜,简陋的房间里还透着些冬日的寒意,说起这事,毛一山与侯五看了看开口的年轻人,又对望一眼,已经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罗兄弟啊……”
“说起来,他到了山东,跟了祝彪祝军长混,那也是个狠人,说不定将来能拿下什么大头头的脑袋?”
“年前听说杀了个叫刘光继的。”
“那是伪军的老大,做不得数。罗兄弟一直想杀女真的大头头……挞懒?女真东路留在中原的那个头头是叫这个名字吧……”
毛一山与侯五如今在华夏军中职衔都不低,许多事情若要打听,当然也能弄清楚,但他们一个专心于打仗,一个已经转往后勤方向,对于消息仍旧模糊的前线的讯息没有过多的深究。此时哈哈地说了两句,眼下在情报部门的侯元顒接过了父辈的话题。
“罗叔现在确实在梁山一带,不过要攻挞懒恐怕还有些问题,他们之前击退了几十万的伪军,后来又击败了高宗保。我听说罗叔主动出击要抢高宗保的人头,但人家见势不妙逃得太快,罗叔最终还是没把这人头拿下来。”
侯元顒说得好笑:“不光是高宗保,去年在徐州,罗叔还提议过主动出击斩杀王狮童,计划都做好了,王狮童被策反了。结果罗叔到现在,也只杀了个刘光继,他要是听说了毛叔的功劳,肯定羡慕得不行。”
当年斩杀完颜娄室后剩下的五个人中,罗业老是唠叨着想要杀个女真大将的志向,其余几人也是后来才慢慢知道的。卓永青莫名其妙砍了娄室,被罗业絮絮叨叨地念了好几年,军中有谁偶有斩获,罗业往往也都是口水流个不停。这事情一开始算得上是无伤大雅的个人嗜好,到得后来便成了大伙儿打趣时的谈资。
当然,玩笑且归玩笑,罗业出身大族、思维进步、文武双全,是宁毅带出的年轻将领中的骨干,麾下带领的,也是华夏军中真正的尖刀团,在一次次的比武中屡获十年砥砺风雪寒霜(二)
此时眼见侯元顒针对局势侃侃而谈的样子,两人心中虽有不同之见,但也颇觉欣慰。毛一山道:“那还是……造反那年年底,元顒到小苍河的时候,才十二岁吧,我还记得……如今真是成材了……”
侯五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缺点冲劲,既然没有别的路走,该耍阴谋就耍阴谋嘛,说不定山东那帮人已经在打大同的主意了。”
侯元顒便也笑:“爹,话不是这么说的,挞懒那人做事确实滴水不漏,人家铁了心要守的时候,轻敌是要吃大亏的。”
“那也得去试试,不然等死吗。”侯五道,“而且你个小孩子,总想着靠别人,晋地廖义仁那帮汉奸作乱,也败得差不多了,求着人家一个女人帮忙,不讲究,照你的话分析,我估计啊,大同的险肯定还是要冒的。”
他心中虽然觉得儿子说得不错,但此时敲打孩子,也算是作为父亲的本能行为。谁知这句话后,侯元顒脸上的表情突然精彩了三分,兴致勃勃地坐过来了一些。
“不是,不是,爹、毛叔,这就是你们老古板,不知道了,宁先生与那位女相,有一腿……”他两只手做了个猥琐的动作,随即赶快放下来,“……是有故事的。”
“什么故事?”
“宁先生与晋地的楼舒婉,早年……还没打仗的时候,就认识啊,那还是杭州方腊造反时候的事情了,你们不知道吧……当初小苍河的时候那位女相就代表虎王过来做生意,但他们的故事可长了……宁先生当初杀了楼舒婉的父兄……”
这便是宁毅主导的信息交流频率过高产生的弊端了。一帮以交流讯息挖掘蛛丝马迹为乐的年轻人聚在一块,涉及军事机密的或许还没法放开说,到了八卦层面,许多事情不免被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这些事情当年毛一山、侯五等人或许只是听到过些许端倪,到了侯元顒这代人口中俨然成了狗血煽情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