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把季馁吓了一跳。他有些错愕,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
即使“季二少”早就是个空名,但是在这个家里他竟然这个身份也不被允许了。
也是,都爬床了,还是跪着求来的,怎么好意思再和主人家平起平坐。
他琢磨不透燕凌满的想法,昨晚种种让他分不清燕凌满对他到底满意与否,战战兢兢的情绪带到第二天仍在发酵,对燕凌满的也是能顺则顺,认为这又是燕凌满居高临下给他的敲打。
旁边的季馁则自觉地给燕凌满拉开位子,看到人坐下后搓了搓手,最终还是没到对面坐下,而是从帮佣手里接过要递给燕凌满的碗,恭敬地端给了燕凌满。然后就束手垂头站在一边,不敢有其他动作,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燕凌满看这一套动作有些意外,却也马上反应过来对方的用意,脸色霎时有些难看。
这是季馁小题大做装可怜,想让他心疼?
真够不老实的。
于是故意顺着说,“站那干什么?碍事。”
突然被刁难,季馁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自以为明白对方的用意,顺着对方的心意,缓缓地跪了下去。
这栋别墅是燕荃女士从嫁给季永天到燕凌满牙牙学语,再到她病逝一直住的房子。大小算不上是超级豪宅,可装修出自燕荃父母之手几乎是怎么贵怎么来,更不必说前后布景如何别出心裁,整体力求贵气低调要和主人的身份相得益彰。
季馁就跪在这个吊灯都被擦的能反光的餐厅地板上,任由冷气从膝盖渗进四肢百骸,也不敢有一点的不驯。
“对不起,”几乎是下意识地,季馁就先吐出这三个字,“少爷,打扰您用餐了。”
季馁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几个月前他还装天真小棉袄,在这张桌子上坐在季永天身边,明里暗里贬低燕凌满不孝顺,埋怨燕凌满不和他们一起吃饭。
几个月后的今天,他已经连和燕凌满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跪在一边随侍,等主人吃完饭再捡他的剩饭,只是为了在外人眼里他“季二少”名存实亡的体面。
可他不敢表现出来一点儿,生怕燕凌满一个不满意就把他赶出去。
可燕凌满好像还是不满意,面色更沉了沉,有些烦躁地摔了一下碗。
这碗砸在季馁心上,他的头更低了。
“去吃饭,还要我请你吗?”
燕凌满从牙缝吐出来的字在季馁头上响起,他虽然不明白用意,但下意识的顺从让他马上坐到了燕凌满对面,也开始吃了起来。
对面坐了一个祖宗,季馁有些呼吸不上来,筷子连眼前的菜都不敢怎么夹,更别提抬头。
“以后都别和我一起吃了,烦。”燕凌满没好气道。
“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