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福尔马林的味道直冲鼻腔,白色的墙面重叠着经年累月的脏污,低声的啜泣,疲惫无力的交谈,虚无缥缈的叹息,每一声都像利刃一样切割着左宥的神经。
这是左停第四次自杀。
割腕,上吊,溺水,吞药。
其实左宥会在某些瞬间,生出一种绝望的妥协。
让他走吧,他太痛苦了。
他几乎活不下去了,却怎么也死不得。
药是离开平城时给刘梦带的,没救得了命,也没要得了命。
左宥被控制起来的时候,君党发现他手下数量庞大的军队不翼而飞。
字母r是民党武装力量的标志,这件事,只有民党少部分高层知道。
左宥的身份藏的太好了,连左停都没有发现过那个堪称显眼的纹身。
左氏军队的下落,直到民党攻陷京城也没问出来。
从左停出现后,左宥再也没受过一道伤。
春天终于来了。
左停坐在廊下吹风,安静地看着院子里繁花满枝的桃树。
他离开白家的时候太年幼,并不记得什么了,白家又被一把火几乎烧光了,左老爷子说,这院子里没死的,只剩下这棵老桃树。
左宥从后面替他披上大衣,在他身边坐下,把他冰冷的手捂在怀里。
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会,左停抽出手,拿起身旁的报纸,垂眸浅声问:“一切都好吗?”
左宥把他揽进怀里:“都好,君党残部已经向孤岛撤逃,就快了。”
左停轻轻嗯了一声。
又过了很久,左停问:“晚星呢?后天是他生日吧。”
“是,八岁了。”
“真快啊。”
“现在我肯定拎不动他了。”
左宥抱紧了些:“嗯,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