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门口的风铃毫无征兆地疯狂作响,急促得像是撕裂空气的警报,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意味。
苏馨的目光蓦地被橱窗外吸引。
一辆线条冷硬如刀的黑色宾利,暗夜幽灵一般,无声地滑过街角。
心脏骤然缩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几乎是扑到了橱窗前,额头紧紧抵上冰冷的玻璃,屏住了呼吸。
宾利的后车窗,在她灼灼的注视下,缓缓降下一条窄窄的缝隙——半指宽。
一个熟悉的、冷硬深刻的侧脸轮廓,在昏暗的车厢内惊鸿一瞥……
却仿佛只是她绝望的幻觉。
缝隙里,原是一双属于薇薇的、带着好奇与探究意味的眼睛一闪而过。
车窗迅速升起,如同冷酷的幕布,隔绝了所有视线,也碾碎了苏馨心底莫名升腾起的那一丝微弱到近乎荒谬的希望。
“你们相爱之初,难道不知道他是君临天下的罗氏之主?”刀子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仿若重锤敲在苏馨心上。
暮色更深了,犹如浓墨滴入清水,迅速吞噬着最后的光线。保鲜柜散发的冷气在地面凝结成一层薄薄的霜雾,寒意更甚。
苏馨失神地转过身,指尖无意识地抓起工作台上一支早已干枯、颜色暗沉的玫瑰。
尖锐的花刺瞬间扎入柔嫩的掌心,细微又尖锐的刺痛传来,她却浑然不觉,仿佛那痛楚来自更深的所在。
声音带着遥远追忆的恍惚:“怎么会……当初,我只知道他是一个要拆掉我们福利院的大坏蛋……”
这一丝天真与怨怼,话音还未落,一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大手倏地握住了她流血的手腕!
这个动作,瞬间将她拉回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罗敷威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抓住她,雨水混合着鲜血,在惨白的电光下,刺目惊心。
刀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像是最坚硬的磐石。
但苏馨却和潦草的笔迹。
铂金打火机在他指间习惯性地翻转了一下,他下意识想去掏烟盒,动作却在半途顿住,终是作罢。
“这是老家主罗晋当年的住院证明,也是他被秘密软禁在疗养院整整三年的铁证。”
刀子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如同讲述古老碑文的质感,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你父亲的离世,令人惋惜。”他直视着苏馨的眼睛,目光锐利,仿佛要刺破她所有的逃避,“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并非是你所想。”
室外最后一缕残阳掠过水晶花瓶,将瓶中百合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地上,宛如一座无形的、禁锢着真相与心魔的牢笼。
苏馨怔怔地听着,脸上泪痕交错,新泪又无声地洇湿了旧迹。
刀子低沉的声音开始讲述一段被尘封的、浸透血腥与权谋的过往…
字字句句,恰似冰冷的凿子,敲打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