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个雪球便从顽皮的葛东旭手里丢了过来,一下子砸进龚新梅的衣领子里。
少年便咯咯咯的笑,调皮的他带着童年的笑声一下子跑远了。
此刻积雪已盖住当年那串脚印,却盖不住龚新梅心里那道沟壑。
天光暗下来了。
门卫室飘来熬白菜的香气,龚新梅不放心的下了台阶,跑到门口。
“夏师傅,几点了?”
夏红军把冻有窗花的窗户拉开,这才发现是她,回头看了一眼马蹄铁闹钟,笑道:“小龚,五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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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儿子回来了!
“都下班了啊!”
龚新梅叹了口气,踮脚望向大院子外头的路。
雪天的公车早已跑的没影儿了,医院院外也已经没了过来瞧病的人影。
雪幕里恍惚闪过个人影,龚新梅心猛地跳起来,待要细看,却是抄近路从北边路过的铁路工人,座下的自行车扑棱棱惊起一蓬雪雾。
“进来等吧!屋里暖和!”夏红军晓得她在等自己的儿子,便喊了一声。
“没事儿,没事儿!”龚新梅不愿意,慌忙的摆手,不停的道谢。
啪!
啪啪!
路灯次第亮起,橘黄的光晕里,雪花变成万千飞蛾。
龚新梅不停呵气暖着手,想起儿子和李向南离开时并没有带手套,想起他冻裂的手背该抹蛤蜊油了,心下又是一阵心疼。
雪片在睫毛上化开,凉丝丝的,倒像是谁在轻声啜泣。
“呼呼呼,呼呼呼!”
夜风开始增大了势力,卷着雪粒子往领口灌,她情不自禁地往门框又贴了贴。
瓦片上积雪簌簌跌落,恍惚间竟似脚步声。
龚新梅猛地抬头,望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真的晃着个橄榄绿的影子,肩头落雪堆成小丘,正深一脚浅一脚朝这边奔来。
“妈!”
呼啸的冬风里,龚新梅好像听到了一声呼唤,瞬间身躯猛震。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