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吗?你躺在床上休养时,总用这句话激励我!”
他捏着不知道折了多少道的纸条,在空中扬了扬。
丁香睁开眼睛盯着纸页边缘被泪水晕开的墨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自己的一切,他都小心翼翼的保存着。
就连他从北疆带来的搪瓷缸子,都是自己离开时送给他的临别礼物。
庞卫农手忙脚乱去够床头柜的搪瓷缸,却被她反手攥住袖口:"卫农哥,苹果林要三年才能结果吧?"
她指甲掐进他结着血痂的掌心,"可我的病历本,只剩下三页了。"
晨光在输液管里炸开细碎金光,庞卫农盯着那滴落的药水,忽然抓起丁香的手按在自己脸上。
青涩的胡茬扎得她手心发痒,泪水却顺着指缝蜿蜒而下:"你记不记得那一年雪夜?你说要活成野地里的丁香花,冻不死烧不烂。"
他抓起玻璃瓶,里面几朵风干的野花簌簌作响,"看,我把星星种在北疆了,就缺个月亮。"
丁香猛地抽回手,玻璃瓶撞在铁架床上发出闷响。
她蜷缩进被子里,声音像生锈的琴弦:"我要是答应你,就是往你脖子上套磨盘。"
监护仪疯狂尖叫,她却不管不顾,"庞卫农你清醒点!等苹果熟了,我的坟头草都该齐腰了!"
庞卫农愕然愣住。
他不明白,从再次见到丁香的明明你也很爱我
庞卫农突然掀开被子,将颤抖的躯体裹进自己怀里。
丁香闻到他衣领上未散的肥皂味,混着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像极了那年暴雨后晒不干的知青宿舍。
她张口咬住他肩膀,直到铁锈味在齿间漫开。
“庞卫农,你这个傻子!”
她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奋力吼道:“你给我滚!滚哪!滚!”
说着话,她猛的将那只来自北疆的玻璃瓶从床头柜上抓住,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继而是垒在床头柜上的饭盒。
哗啦啦,啪嚓嚓!
"啪!"
瓷碗碎裂声惊得两人同时僵住。
“香儿,你怎么……”
庞卫农一不留神被推倒坐在地上,满脸惊愕的看着这个忽然发怒的女人,左手揉着右肩,右手又慌不迭且的去够碎成一地的玻璃碴中的野丁香。
“香儿,你做什么啊?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啊……”
“你滚!你滚!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