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
朱秋菊急匆匆的从院子外头回来,瞧老伴儿李富贵脚踩药杵在石臼里磨药,赶紧招呼道:“富贵,别磨了,四点多了,准备准备,人家也该来了!”
说着话,她把竹篓提进屋里,从里头端出大号的搪瓷缸子倒了三小缸,先递给坐在棋盘前独自琢磨着棋路的公公,“爹,您喝一口,隔壁院子今儿做豆腐呢,我买了些回来,晓得咱是南南家里的,给咱送了一大碗豆浆!”
李德全接过去抿了一口,眼睛一亮,“跟咱那儿的水土不一样,味道虽有差别,倒也鲜!给若白留了?”
“留了留了,若白跟南南一缸子,看若白喝不喝,要是喜欢喝,我跟富贵一缸子,就不喝了,让他们喝了去!”朱秋菊说着话,又从篓子里取了八块豆腐、豆皮若干、豆腐果出来,笑道:“有些日子没吃着这豆制品了,爹,今儿小年,我烧点肉烧豆腐您吃着?”
“嗯,你看着办吧!”李德全捧着还冒着热气的正宗豆浆,把将杀向对面,扭头又问道:“林家的,都来吧?”
“来的,已经说好了!”李富贵赶忙递话过来。
“行,准备去吧!也不早了!”李德全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了指电视机,“富贵把电视搬南南房里去,晚上还有个节目看看,凑个热闹!”
“好的爹!”李富贵答应一声便从小板凳上起来,擦了擦磨药的手,便去抱电视。
“爹,我去隔壁做饭去了!林家人来了,我叫您!”
“哎!”
等李富贵把电视在隔壁归置好,朱秋菊看了一下时间,麻溜的准备起来,“你甭忙活了,就去巷口等他们吧,待会儿若白回来,她帮着打下手做饭就行!”
“那成!”李富贵扭头就准备出去。
“等会儿!”朱秋菊又叫住他,从兜里摸出两包中华烟,“你抽你自己的,这烟等林家人来了当人面拆!”
“晓得的,我走了!”李富贵答应一声,这才出了院子。
今儿过小年,别看才四点多,已经有人家开始过年了,耳廓里闹哄哄的,四九城里已经开始放炮了。
李富贵朝外走,瞧见中院的喻大爷坐在贺家的门口嗑瓜子,点头示意笑了笑。
“富贵儿出去啊?买啥嘛?年夜饭好了?”喻大爷笑着还想站起来给他散烟。
“我去接亲戚!今儿一起来过年!”李富贵率先掏出自己的烟递过去,笑道:“您年夜饭烧好了?”
喻大爷指了指贺家,“老规矩,在大双家过,年年都如此!他孝敬的很!”
“哦,大双不错的!”李富贵有些讶异,不过转头一想就明白了。
他听人说过,这喻大爷老夫妻两年轻的时候有两孩子,一个在什刹海游泳的时候淹死了,那时才11岁。
还有个女娃得了病,七八岁就夭折了。
夫妻两后来就再也没生过孩子,跟贺大双走的近,就把他当自己娃看了!
过年这种团聚时刻,贺大双能把老两口接过去过年,也算是有点良心。
李富贵不到二十岁就有了孩子,人生过半,从自己是孩子,到自己有孩子,再到孩子也即将有孩子,他是深有感触的。
人这一辈子总是这样,孩子早已成为家庭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少了孩子,日子过的再精巧,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不善言辞,也不会表达,更从没有跟儿子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但内心里却满心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尽快有个孩子,弥补掉家庭的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