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脸白得像纸,嘴角残留的血迹在烛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他颤抖着握住母亲的手,那曾经温暖的手掌现在冰凉如铁。
“娘?“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
小草在一旁啜泣:
“这几天药都按时吃了……今天还喝了粥……突然就……“
陈三猛地起身,撞翻了床边的药碗,褐色的药汁在地上蜿蜒成一条小河。
“我去找大夫!“
小乞丐拽住他的衣角:
“大哥,你忘了么?大夫……城中仅有的半个大夫就是王掌柜,他还……还失踪了!“
陈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
“那……我去找徐城主!“
他转身冲出门外,夜风灌进喉咙,带着深秋的凛冽。
城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
守卫告诉他徐天在东南角的箭楼。
陈三沿着城墙奔跑,粗粝的砖石磨破了他的手掌。
箭楼下,徐天正在听士兵汇报,看到陈三的样子立刻屏退左右。
“怎么了?“他的眉头拧成一个结。
陈三的喉咙火辣辣地疼:
“我娘……快不行了……求城主……“他的声音哽住了。
徐天二话不说跟着他赶回家中。
进屋时,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徐天为陈刘氏把脉,他的手指在老人枯瘦的手腕上显得格外粗大。
良久,徐天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个一向刚强的男人此刻看起来苍老了十岁。
“陈小兄弟……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这脉象我也见过……“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准备后事吧。“
陈三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床沿。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仍能看见母亲胸前微弱的起伏。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嘶哑,“前几天还好好的……徐城主,我有钱……要多少都行……只要你能……“
徐天摇头,稀疏的胡须微微颤抖:
“咱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谈钱吗?何况这也不是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