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皇太极拍着案几,龙纹雕刻硌得掌心生疼,“从海边到盛京,三百里地,要过辽河,要翻千山今鞍山以南的千山,明军那点胆子,敢摸过来?”
他忽然剧烈喘息起来,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索尼慌忙上前扶住他,只见皇帝的鼻孔里又有血珠渗出,滴在明黄色的袍角上,像绽开一朵凄厉的。
“主子!”众贝勒齐齐跪倒,甲胄撞击声震得地砖发颤。
图尔格膝行几步:“奴才愿带镶黄旗的包衣奴才上前线!他们虽不是甲兵,却也能持矛列阵!”
“包衣?”皇太极推开索尼,扶着案几站起身,“多尔衮要的是能冲阵的巴牙喇,不是扛锄头的奴才!”
他走到殿中,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忘了萨尔浒的时候?五万对十万,咱们赢了,靠的不是人多,是敢把命押上去!”
代善抬起头,拐杖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可那时老汗身强力壮,如今……”
他没再说下去,但殿内众人都清楚。
上个月议政时,皇帝曾突然昏厥在地,太医诊脉后私下说,是“心血耗损,难承劳烦”。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皇太极扯开领口,露出脖颈上盘虬的青筋,“这仗若是输了,我就是躺进棺材,也闭不上眼!”
他从案几上抓起一把弯刀,“就是这把刀?当年老汗誓师伐明时,就用它砍了明人的监督官!如今咱们的八旗子弟在松锦流血,我这个汗王,岂能缩在盛京等着?”
范文程眼圈发红:“主子,您是大清的根!万一前线有个闪失……”
“没有万一!”皇太极的声音斩钉截铁,血珠顺着鼻尖滴落在地砖上,晕开小小的红点,“我带去的不只是四千甲兵,是八旗的魂!多尔衮他们看见我在,就敢跟明军死磕!”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代善身上,“礼亲王,你留守盛京,为咱们守好这个家。”
代善猛地抬头:“皇上真要亲征?”
“对!”皇太极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松山的位置,“三日后,我带四千甲兵出发。盛京防务,就交给你了。”
“那辽阳……”
“从海州、赫图阿拉抽百人补盛京和辽阳。”皇太极的手指滑过地图上的辽河,“告诉城里的福晋们,把家里的甲胄擦亮,把孩子们的腰刀备好。真要是明军来了,就让他们看看,咱们八旗的女人孩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图尔格忽然喊道:“主子!奴才愿随您出征!”
“你留下,”皇太极摇头,“率仅剩的三百镶黄旗护军帮着礼亲王守盛京。记住,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要守好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