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演一个失恋後摔杯的nv孩,没人指导,她只是想像自己有多委屈,然後瞪着对手演员眼睛站了三秒。
演完之後,有人说:「你眼神挺不错的,小姑娘还挺能进戏的嘛。」
她没说什麽,却把这句话记了很久,仅仅因为这小小的称赞,让她又坚持了下来。
後来她给自己定下一个小小的门槛——要当一个有台词的演员。不再只是路人甲、不再只是背景里那句「先生您的咖啡来了」。
她开始囫囵吞枣地读书,《角se的诞生》《表演的准备》《内心行动与真实感》这些表演专书,她读了一遍又一遍。有的看不懂,她就画重点、写笔记;甚至还自费报了两期表演工作坊,在一群准备考中戏中传的年轻人中间,咬牙背台词、拆情绪。
她一边害怕自己过于执着,一边又不肯让自己只是个观众。
她的样子太安静,常让人以为她很好说话、好安排、不会拒绝。但她心里很倔,谁说她不行,她就会想着:「我行不行不是你说的,是我自己演的。」
说到底,她其实是个不服输的人。
只是这份拚,包在了温柔的皮相里。
在恍惚中,公交车停了。
她没记得车内报站的声音,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人群往前走,一脚踏进夜se里,就像从现实跌回了那间熟悉的小出租房。
房间不大,但整理得乾净、温柔,像个什麽都还没决定的年轻nv孩的世界。米白se的床单、薰衣草香的小夜灯、几个带兔耳的收纳篮,以及一整排se彩鲜yan的小摆件和香氛蜡烛——都像在努力告诉她:你很好,你还可以慢慢过。
但在这个可ai到近乎「童梦套房」的房间正中央,有一面巨大的穿衣镜,突兀又真诚地立在那里。
那是她从跳蚤市场搬回来的。镜子边框有些磨损,玻璃也不够清透,但够大,够完整——能照见一个人,从脚底到眼睛。
她平时就是站在这面镜子前练戏的。
不是那种专业的排练,而是自己写好一段词,在脑子里建好一个情境,然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遍又一遍说出口——直到自己相信那句话是真的。
她总告诉自己:哪怕这辈子没人给我舞台,我也要试着把自己的话说完整。
只是今天,她没有再照镜子,也没有例行地打开笔记本做当天的小练习。
她脱下外套,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窗帘没拉,夜灯没关,手机放在手边,像在等待下一封不知道会不会来的通知。
床头柜上搁着一本书,被翻得起角、封皮磨亮,甚至用胶带补过书脊——
是她那本《角se的诞生》。
她翻了好多遍,每一页旁边都用铅笔写满注记,有些地方还划了底线,有一页写着:「不是模仿,是生活。」
那句话她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她当时写下来的时候想着:哪怕只是站在镜头边边,也要让人觉得这个人不是演的,是活的。
隔天清晨,天还没亮,言芷就醒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手脚冰冷,脑子却清醒得异常。盥洗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彷佛要说服那个脸se苍白的nv孩——你是可以去的,你是可以被看见的。
她花了整整二十分钟画妆,不浓,但层层叠叠地打底、打亮、定妆,一点都不马虎。妆容乾净、发髻简洁,她换上一套浅灰se的高领毛衣和藏蓝se长裙,看起来像个没有情绪的纸人,安静又清透。
她搭上地铁,沉在车厢一角,一路无声。
到了橙舍影棚门口时,她b约定时间还早了十五分钟。
她刚站定,就有一位中年男子低头走过来,手里拿着登记表和对讲机,看了她一眼,问道:「青阙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