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意外落水,这是谋杀!是谁?他又是谁?
救人心切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疑虑。她立刻转身,跌跌撞撞地爬下礁石,以最快的速度跑回酒店。
她也顾不得满身的雨水和泥沙,冲进客厅,一把抓起放在储物柜里的应急药箱——幸好她习惯性地检查过这里的设施。
想了想,她又快速跑上楼,从衣柜里扯出一条厚厚的毛毯,连同药箱一起抱在怀里,再次义无反顾地冲回了风暴地狱。
回到礁石边,她先是奋力将毛毯盖在男子身上,试图为他保留一丝微弱的体温,尽管毛毯也很快被雨水浸湿。
然后她打开药箱,先是简单地为他清理了身上那些相对较轻的伤口,用消毒棉球蘸着碘伏,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角、脸颊以及手臂上的污渍与血痕。
他的脸庞轮廓深刻,即使在这种境况下,也透着一股冷硬的英俊,眉宇间紧锁着,似乎在昏迷中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者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处致命的枪伤时,她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有些发白外翻,子弹穿胸而过,虽然看似奇迹般地偏离了心脏要害,但伤口极深,出血并未停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血沫的细微涌出。
必须取出子弹,至少要先止住大出血!
她咬了咬牙,拿出镊子,用酒精棉仔细消毒后,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手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她努力稳住,试图将那枚致命的弹头从可怕的伤口中夹出来。
然而,无论她如何尝试,角度如何变换,那枚子弹仿佛被死神的指尖紧紧捏住,嵌在坚硬的肌肉组织或者甚至卡在了骨缝里,纹丝不动。
反而因为她的操作,伤口被再次撕裂,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甚至能看到里面翻卷的、令人心悸的皮肉和组织,场面更加骇人。
男子的身体即使在无意识中也因为这剧痛而猛地抽搐了一下。
慕苡晴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比地上伤者还要苍白。
恐惧和深深的无力感如冰冷的海潮般将她淹没。
她不行,她做不到!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她慌乱地摸索出手机,屏幕早已被雨水打湿,模糊不清,手指也因为冰冷和颤抖而几乎不听使唤。
她颤抖着,想要拨打急救电话。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就在此时,一只冰冷而有力、沾满粘稠血污的大手猛地如同毒蛇般窜出,一把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呃!”慕苡晴痛得低呼一声,泪花瞬间就在眼眶里聚集起来。
她惊骇地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即使在重伤虚弱、意识模糊之下,依旧锐利得惊人,像是雪地里饥饿已久的头狼。
眸子里面没有一丝一毫获救后的庆幸或感激,只有冰冷的警惕、审视,以及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仿佛他才是此刻掌控局面的人,而她,是那个需要被审问的囚徒。
“不许打!”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穿透喧嚣的狂风暴雨,清晰地、冰冷地钻入慕苡晴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