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关的早春来得猝不及防。
昨日还覆着薄霜的校场,今晨已被嫩绿的草芽刺破;
关隘两侧的山崖上,野杏花开得如烟如霞。
可偏偏军营中央那棵老槐树,依旧枯枝嶙峋,在春风里沉默得像块石头。
宁芙站在军帐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寒螭剑。
晨练刚结束,她束高的马尾辫梢还沾着汗珠,发尾已经垂到腰际——自从李当归离开后,她就再未剪过头发。
"将军,南麓哨所的战报。"副将捧着竹简走近,却被她抬手制止。
"放案上。"宁芙的目光没离开槐树,"午时我会看。"
副将欲言又止。
这已经是本周。
城墙阴影处,副将瞪大了眼睛。
他分明看见将军在转身的刹那,用那截褪色的剑穗飞快抹过眼角——那是去年李当归用百草堂的药草染的穗子,青黛色的流苏早已磨出了线头,却始终没换。
宁芙大步离去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枪,唯有发梢那片槐叶轻轻颤动。
在她身后,关内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你小子——!"
一声粗犷的吼叫突然炸响。
关内冲出一群披甲将士,跑在最前面的侯七差点被自己刀鞘绊倒,老赵的独眼里闪着泪光。巴图带着几个俱卢族战士撞开人群,牛皮靴踏得地面咚咚作响。
"阿迪布!"巴图用俱卢族语高喊着,一把将李当归举过头顶。
战士们的手掌雨点般拍在他背上,震得极北带来的冰渣簌簌掉落。
赫连挤到最前面,突然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大祭司说您若在春分前归来,就让我们准备祭典"他抬头时,脸上的刺青都皱成了一团,"可您怎么瘦得跟饿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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