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掀了掀围裙,青瓷瓶还在兜里搁着,瓶身被体温焐得暖乎乎的。
前堂的队伍又排到了院门口,连隔壁副食店的李大姐都拎着塑料袋来凑热闹:"给我留五块!
我家那口子能惦记一礼拜!"
"秋子!"傻柱拍了拍他肩膀,手上还沾着肉香,"明儿多备两锅,再把那"他挠了挠后脑勺,"就那四川酱肉的方子,你再琢磨琢磨。"许砚秋憋着笑点头,余光瞥见许大茂正扒着门框往这边瞅,皮夹克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露出半拉红秋衣,活像只被拔了毛的大公鸡。
直到夕阳把房檐染成橘红色,许砚秋才瘫在杂物间的破藤椅上。
他从柴火堆底下摸出旧报纸包的账本,又掏出系统兑换的《厨神手札》——泛黄的纸页上,"酱料配比"四个字被墨笔圈了又圈。
煤油灯的光在他脸上跳着,把《手札》上的字迹照得忽明忽暗。
"吱呀——"
杂物间的木门突然响了一声。
许砚秋猛地抬头,就见窗外的树影晃了晃,像有人正贴着窗根儿往这边挪。
他攥紧《手札》,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院儿里的蝉鸣——那脚步声不像是傻柱的拖沓,也不像棒梗的蹦跶,倒像是
"咚。"
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院墙上。
许砚秋吹灭煤油灯,透过门缝往外看——月光下,王师傅的蓝围裙角刚闪过东厢房的窗户,片刀的金属反光在墙根儿晃了晃,转瞬就消失在夜色里。
许砚秋蹲在杂物间的门槛上,手指无意识抠着墙皮。
凌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可他盯着院儿里那盏摇晃的路灯,后背却冒起一层冷汗——方才巡夜的李大爷说,王师傅天没亮就带着三个穿白围裙的老厨子去了厂办公楼,手里还攥着卷得方方正正的信纸。
"准是告黑状去了!"许大茂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皮夹克拉链依旧敞着,红秋衣在晨雾里晃得人眼晕,"昨儿我瞅见王师傅蹲食堂后窗,跟老周头说什么毛头小子乱改老方子,要坏了国营食堂的规矩。
秋子啊,这回你可得栽"
"许哥,您这皮夹克该换了。"许砚秋突然抬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红秋衣配蓝裤子,跟厂门口卖烤白薯的张大爷一个配色。"
许大茂的嘴立刻瘪成颗酸杏,骂骂咧咧跺着脚走了。
可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槐树林里,许砚秋的笑容也跟着收了——系统方才"叮"地响了声,新任务跳出来:【赢得五位员工联名支持·传统与创新】,失败惩罚是"一个月内不得参与菜单制定"。
他摸着兜里被体温焐热的青瓷瓶,那是四川酱肉的秘方,指尖微微发颤。
"秋子!"
刘会计的大嗓门儿从食堂门口炸响。
许砚秋抬头,就见财务科老刘夹着个磨得起毛的公文包,额头上挂着汗珠:"王师傅他们找了刘主任,说你往菜里加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料,坏了国营食堂的根儿。
刘主任让我来问问"他压低声音,"你那酱肉方子,真没动老祖宗的规矩?"
许砚秋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儿傻柱蹲在灶前,说"七六年在四川支农偷学酱肉"时发亮的眼睛;想起赵婶舀汤时多给的半勺,想起老张头举着饭盒喊"三块"时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