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三大爷举着个放大镜挤进来,:“咋了咋了?柱子家厨房着火?我就说这蜂窝煤该换电炉子了,上个月我家——”
“街道李红旗来查安全了!”院门口有人喊。
许砚秋抬头,就见李红旗抱着个笔记本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过焦黑的墙面。
他故意把腰板挺得笔直——这是许砚秋跟说书人学的“撑场子”架势,哪怕心里打鼓,面上也得像刚出锅的糖油饼,脆生生的。
“小同志,这是咋回事?”李红旗翻着笔记本,钢笔尖戳在“安全隐患”那栏,“上个月才查过消防,这就出事故?”
“是我疏忽。”许砚秋抢在傻柱前头开口,“昨儿收工没关煤气阀,火苗引着了油毡布。”他偷偷瞥了眼傻柱,师父正盯着地上的蓝布片,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李红旗的钢笔尖顿住了:“你这徒弟,也不咋靠谱嘛。”
许砚秋感觉后脖颈发凉,可想起秦姐,他突然笑了,露出白生生的虎牙:“叔说得对,这回事故我负全责。”
傻柱猛地抬头看他,目光像把刀。
许砚秋却低下眼,他得赶在李红旗查监控前,把棒梗的痕迹全抹了;得等会儿去买块新油毡布,别让师父心疼钱;还得找棒梗好好聊聊,下回想疼他妈,得用脑子。
“我明天就写整改方案。”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稳当,“保证食堂再不出这种事儿。”
李红旗“嗯”了声,低头在笔记本上划拉。
三大爷凑过去看,嘴里念叨着“安全无小事”,手却悄悄往裤兜里摸——许砚秋知道,他准是想记两笔“整改建议”回头找傻柱要烟卷。
灶台上的湿棉被还在滴水,“滴答滴答”打在焦黑的砖头上。
许砚秋望着那片黑,突然想起系统光幕上的任务进度条,正缓缓往上爬。
他摸了摸后颈被燎焦的头发,忽然觉得,这社死惩罚要是真来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毕竟他瞥了眼树后那孩子正偷偷冲他竖大拇指。
李红旗的钢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两顿,突然“咔嗒”一声合上笔帽:“行吧,小同志态度倒是挺端正。”他扫了眼傻柱黑得能滴出墨的脸,又补充了一句,“柱子,回头让你徒弟把整改方案送到街道备案,再出岔子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傻柱攥着烧火棍的手背上青筋直跳,直到李红旗消失在院门口,才“哐当”一声把棍子砸在灶台上:“小秋你疯了?这黑锅背得值得吗?”
许砚秋早料到师父会发火,顺势蹲下去捡地上的碎瓷片——那是被醋缸砸翻的酱菜坛子。
小声哀求道:“师父您看棒梗的手都被油溅破了,秦姐要是知道他闯了这么大的祸……”
“得得得!”傻柱弯腰揪住他的后领,活像拎起一只偷鱼的猫,“明儿跟我去买油毡布,就当你替我还的人情!”
许砚秋被提得脚尖点地,却笑出了声——师父这副刀子嘴,分明是松口了。
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下了半截。
月亮升到柳梢头的时候,许砚秋蹲在杂物间门口剥毛豆。
竹筛子“哗啦”响了一声,他头也不抬地说:“进来吧,藏在房顶上凉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