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许砚秋就把棒梗从被窝里薅了起来。
“秋哥,这天儿冷得能冻掉鼻涕!”棒梗缩着脖子往他身后躲,棉猴儿帽子滑下来遮住半张脸,“咱非现在去屠宰场?”
许砚秋把自己的毛线围脖硬给他绕了两圈:“昨儿老王说早班分割的肉最新鲜,去晚了李副厂的人该盯着了。”他拍了拍兜里鼓囊囊的搪瓷缸——里面是傻柱特意熬的姜茶,“再说了,你不是说想攒钱给秦姐买雪花膏?”
棒梗眼睛立刻亮了:“说话算数?”
“说话肯定算数的。”许砚秋拽着他往胡同口走,“到地儿你听我安排,少说话多观察,成不?”
屠宰场的铁门挂着冰碴子,推开时“吱呀”一声,血腥味混着冰碴子味直往鼻子里钻。
老王正蹲在案台边刮猪毛,见两人进来,搓了搓沾着血污的手:“小秋来啦?”他眼神往里屋瞟了瞟,又迅速收回来,“先跟我去分割区,今儿得赶在十点前把前腿肉送厂食堂。”
棒梗盯着案台上白花花的猪尸体直咽口水:“秋哥,这比咱院儿后墙偷的油渣大多了”
“小崽子闭嘴!”许砚秋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转头对老王笑,“王叔您说怎么干,我跟棒梗听指挥。”
分割刀在许砚秋手里转了个花——系统奖励的“刀工入微lv1”虽没完全激活,手感倒比从前顺溜不少。
他顺着猪脊骨下刀,肉片薄厚均匀地落在秤盘上,余光却瞥见墙角木桌上摊着本账本。
“王叔,这是每日出货记录?”他擦了擦手凑过去,“我师父总说‘好厨子得会算粮账’,我跟着学两笔?”
老王的手在围裙上蹭得更快了:“就就记个数儿,有啥好学的。”但见许砚秋真翻起来,又补了句,“昨儿李副厂刚查过,可别弄乱了。”
许砚秋装模作样翻页,瞳孔却猛地一缩——七月十五记着出货八十斤后腿肉,可根据分割区的留存记录,明明宰了九头猪,每头后腿肉至少十五斤,算下来该是一百三十五斤。
他指尖在数字上轻轻敲了敲,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生活智慧”任务:【发现异常账目(进度11)】,成就点数+20。
“王叔,您这秤准不?”他故意把刚切好的五花肉往秤上一放,“我瞧着这十斤肉,怎么比食堂的沉?”
“准!”老王脖子都红了,“新换的弹簧秤,李副厂亲自验过的。”
“那前日的排骨”许砚秋话没说完,就听见铁门“哐当”一响。
李红旗穿着皮夹克跨进来,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笑起来跟猫见着鱼似的:“小秋也在?”他拍了拍许砚秋肩膀,力道重得让人心慌,“听说你跟着傻柱学了身好手艺?”
许砚秋后背冒起细汗,却笑着把棒梗往前推:“跟王叔学本事呢。红旗叔您看,切的梅花肉多齐整?”
棒梗立刻把切好的肉片摆成小塔:“秋哥说这叫‘梅花香自苦寒来’!”
李红旗的笑僵在脸上,目光扫过账本时,许砚秋启动“察言观色lv1”——他明显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皮夹克拉链。
“聊得挺热闹?”李红旗突然扯过账本,“老王,十点前把三十斤精瘦肉送我办公室。”他转身时皮夹克带起一阵风,吹得账本页哗啦啦翻。
“内部折扣”四个字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响——前儿傻柱骂骂咧咧说,最近领的肉总比报的少半斤,李红旗却说是“损耗正常”。
合着这“损耗”都进了某些人的肚子?
“王叔,我刚是不是记错数了?”许砚秋等李红旗走远,突然一拍脑门,“前日的后腿肉该是九十斤吧?我刚才看成八十了。”
老王手里的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刀时,耳朵尖红得滴血:“没没记错,就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