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遂跟老板寒暄几句,准备付款回家。当他掏出手机,密密麻麻的陌生号码遍布屏幕,紧致控制欲下窒息的偏执,仿佛一双手紧扣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当他因缺氧而瞪大双眼时,对上的却是沈槐的眼眸。
许遂双眼逐渐狰狞,满是害怕。
未接来电17个。
17个来电,在大学四年里,他也给沈槐打过数不清来电。四年前的沈槐拒接电话,现在的他没接电话。
沈槐总会以各种理由拒接电话,一开始许遂还会不厌其烦问他,沈槐便变着花样地编造理由,无论多虚伪多真实,许遂都照单全收,什么跟朋友吃饭陪兄弟吃饭,回家探望父母,社团有活动……渐渐,许遂懒得做表面功夫,电话次数也逐量减少,反正翻来覆去都是这些回答,他不想瞎闹腾。
沈槐不喜欢他,他还能逼他从了不成?现在是闹哪回?
许遂顿时感觉到心血从嘴里涌出,强忍惊恐,手指颤抖点几下手机,给老板付了饭钱,强颜欢笑告别。
“付过款了老板,先走了哈。”
老板听出他语气不对劲,本想问怎么了。可许遂装作若无其事,话到嘴边的话憋在心里,不好说出来,便点点头。
许遂刚离开饭店,脚步急促得似要擦出火花,手边的塑料袋晃晃荡荡,汗水浸湿了眼眶,竟分不清是泪是汗。
他的步伐越跨越大。如果不是身而为人,他恨不得现在化身为鸟,飞进巷子,飞进楼道,飞进狭小但安逸的屋子里。
那一年,许家生意陷入困境,他意识到钱来之不易,难能可贵。不赚大钱,踏踏实实过一辈子,是他最大的心愿。
每天能准时下班,安逸倒在15的床上,吃着在楼下超市买的零食,电视播着最近的篮球赛事,看着自己喜欢的球队进球。
可幻想破灭,安生日子要结束了。
他很害怕,害怕是那个男人打的电话,害怕任何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他不能停,他要在被男人发现之前赶回家。
一切都晚了。
当他踏上最后一块瓷砖,抬起头,迎面对上漆黑的眼眸,夹杂些许狠辣与疯狂,一时间能把他吞噬。即便他们两年没见,许遂快要忘记沈槐的面容,但光是这双眼就让他想入非非。
男人懒散背靠铁门,高领衬衫轮廓依旧凹凸有致,勾勒出壮实有力的胸肌,健硕手臂线条紧致而性感,低沉磁性的声线,多了几分病态和禁欲感。
许遂透过微弱的月光,看不清男人的面容。比他预估的时间来得快,快太多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黯淡,安安静静地杵在那里,谁也没说话。他似笑非笑,脑袋却陷入无尽的恐慌中,整个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周围的空气也沉重压抑。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地躲着,好不容易在这座城市有落脚之地,在这重新生根发芽,忘记以往的旧事,开启新生。
沈槐为什么要来找他,是在模仿小孩过家家的游戏吗?他只是想要过一个安生日子,跟普通人般安安稳稳度日,踏踏实实上班。
许遂一步一步走来,右手强硬地抬高他的下巴,迫使他与他对视,另一只手却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他的眼睛,最后是他的嘴唇。
“沈遂,不请我进去坐会吗?”
两个人的唇离得很近,差一点就要吻在一起。
“我改名了,现在叫许——”
最后一个字未能说出口,柔软之处竟被蛮横双唇堵住,唇瓣被一点一滴来回厮磨舔弄,时而探入牙关在舌间缠绕挑逗。沈遂感知许遂想逃离,无情地扣住后脑勺,沈槐自欺欺人地加深了这个吻。
许遂和沈槐被两家认领回去后,各自都改回了原来的姓氏。
两人放开时,许遂早已瘫软在墙上,他偏过头去,用手肘粗略地擦拭自己的唇,抹去暧昧的痕迹,他像是觉得被舔完屁股的狗嘴啃了般浑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