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回忆,已经弥足珍贵。
只是当他再次低下头时,心口却又隐隐作痛,这份情绪来得太快,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该感到幸福的,不是吗?
傍晚时分,孩子们早已离开,球场上只剩风声与蝉鸣,一片静谧。
林澄风站上投手丘。
久违的钉鞋踏了踏不太平整的土丘,他压低帽沿,将球藏进手套,指尖传来的触感如此熟悉,是记忆里日日夜夜重复的重量。
他深x1一口气,轻轻闭上眼睛。
原来重新投球的感觉这麽美好,他总算确信,自己并非只是「还能投」,而是「依然想投」,他喜欢投球。
投手丘一点都不可怕,那是真正属於他的地方。
所有沉积在心底的焦躁与自我怀疑,在这片红土、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无声剥落。当他再次睁眼,世界忽然变得安静,只剩下本垒後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吴彦棋戴着面罩,手套稳稳张开,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林澄风知道,他的目光一定正牢牢注视着自己。
这里没有观众、没有镜头,也没有任何合约数字,只有他与他、球与手套,一条直线连结着彼此。他吐了口气,身t自然地切入投球预备动作。
抬腿、转腰、挥臂——
这一刻,时间恍若静止。
夕yan从稀薄的云间洒落下来,蝉鸣在余热中逐渐沉静,他看见自己年少时的影子重叠在每一个动作里。
那个为了多投几球宁愿错过返家公车的自己,那个在雨中对着墙壁反覆练习的自己,那个被对手打爆却咬牙要求再加练的自己。
根本没有所谓的天纵英才,不过是一球又一球的苦练累积。
白球於夕yan下划出耀眼的弧线,将他二十五年的青春岁月全部装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真正「看」过一颗球了?
不是盯着它的转速、位移,不是计算它的进垒点,而是单纯地,看着它在yan光下划出的轨迹,像小时候样,因为喜欢而目不转睛。
咚!
皮革接球的闷响在寂静的球场上格外响亮,吴彦棋愣愣地看着手套,掌心发麻,熟悉的重量让他眼眶一热,抬起头,面罩後的双眸闪着细碎水光。
「学长,好球!」
时隔七年,他终於接到了。
林澄风g唇一笑,接住回传球的手指微微颤抖,但那并非来自恐惧,他知道他找回来了,找回那个年少时不怕失败、不怕伤痛、只因热ai而存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