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吃过饭,冯玉芬还在厨房洗碗,他们就说要走了。
按照前几回的惯例,冯玉芬这时该去把家里的好东西翻出来,让他们带回家孝敬爹妈了。
可这次左等右等,只等来她一句“哦,那你们路上小心”。
冯建军没耐心了,走到厨房门口问:“大姐,你就没什么要我带回去给爹妈的吗?”
冯玉芬一手拿着丝瓜刷,一手拿着碗,闻言翻了个白眼。
“本来是有的,但昨晚不是都被你们吃进肚子里了么?”
冯建军受不了她这副口气,脸一沉:“大姐,你要是不乐意接待,那以后我们不来就是了。”
冯玉芬手里的丝瓜刷“啪”地扔到水盆里,冷冷看着这个亲弟弟。
“我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饭吃不吃得饱都是个问题,你们每回说是来探望,可回回都空着手,来了以后连吃带拿,上次说爹病了要补身子,连我家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都薅走了,怎么,我出了门子还要继续给你老冯家放血割肉啊?”
话说得刺耳又难听。
可偏偏都是实话。
冯建军不会觉得窘迫,他只会觉得大姐“不识好歹”。
“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你都得靠我们这两个兄弟撑腰,吃你点东西也好意思斤斤计较?以后你家这门就是求我我也不进!”
从昨天到现在积累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冯建军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冯立军一副怜悯的模样:“大姐,你以为还是宋福祥在的时候吗?以后没人护着你了,你再这样的脾气,早晚会后悔。”
公婆偏心刻薄,丈夫又死了,大儿子才八岁。
她冯玉芬唯一能靠的,可不就只有娘家兄弟了么?
眼下得罪了他们,一旦遇到困难,看她求谁去。
宋海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目送着两个舅舅的背影远去,他返回厨房,对着一脸悲哀的母亲道:“妈,别怕,有我呢。”
冯玉芬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儿子的头,“妈不怕,不管再难,妈也得保护好你们。”
她非常了解她的两个弟弟,但凡她有半点退缩,他们都会得寸进丈,直到将她逼到崖边。
她不怕死,可她不能让孩子们像她一样受尽委屈,更不能眼看着他们抢占自己孩子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