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联邦区的冬日每年都会经历数次大雪,这里的交通有半年都是无法通行的状态,想要进入到深处,必须在十月之前就驾车进去,否则再久一些,地面的道路根本看不见。
恰逢,他这次来得不凑巧,为了接国内的养女过来,亚尔曼搞定护照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开始从莫斯科启程。
辽阔的草原被积雪覆盖,铺展成一片无垠的冰冷白色,结霜的路面上,一辆瓦滋越野车寒风穿过寂寥的空旷平原。
车子有些年头了,黑色的越野车表皮露出铁灰的底层,开起来车内的零件吱呀作响,特别是遇到路障时,没有半点缓震。
戚盼檀手里的糖果在颠簸时候震掉了,她要解开安全带去捡,亚尔曼眼疾手快拦住她的腰。
“坐好!”
又是一个路障,剧烈的颠簸使得车身猛地一震,车内的杂物被抛得四处飞散,轮胎在冰雪间的摩擦声刺耳,旧车的底盘发出令人心惊的颤动。
戚盼檀不满拍掉他的手,气鼓鼓瞪着男人:“我要见妈妈!”
“带你去,听话,别再乱动了。”
亚尔曼松开她,稳住方向盘,灰蓝色的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他下颚的胡须有些许斑白,胡茬坚硬浓密,粗犷的沧桑感,典型的俄国人脸庞,棱角显得格外锋利。
前方出现了检查站,两个士兵拿着步枪拦在那里,亚尔曼压着嗓音告诉她:“别出声,不要说话。”
刹车的反应有些迟钝,车子在雪地上滑行了一段,最后“吱嘎”一声不稳地停下。
亚尔曼打开车窗,皱着眉,用俄语询问怎么了。
士兵抬起帽子,他戴着口罩,话音闷沉道:
“前方有雪崩,不能靠近,预计还要一天时间清理,你找个地方过夜吧,明天没有大雪才能通过。”
亚尔曼不耐烦的样子,士兵也见多了,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往西走,两公里有个村庄。”
通往村子的道路上,已经有人开始来这里扎营了,营地的帐篷庞大结实,厚实的帆布抵御着外头刺骨的寒风。
亚尔曼掀开沉重的帘子,帐篷内的火炉烧得正旺,热气蔓延开瞬间驱散了严寒,呼吸的白雾一进来便消失不见。
有两个人聚拢在火炉旁,烤着冻僵的双手,一男一女,看着不像当地人。
亚尔曼抱着怀里的养女弯腰进去,他们见状,伸手跟他打起招呼,用生涩的俄语,脸上的笑容灿烂,亚尔曼再次笃定了他们不是本地人。
“中国人?”他浑厚的声音用标准的中文询问。
两人露出惊喜的眼神:“你也是?”
“我不是。”亚尔曼把戚盼檀放在了地上,摸着她的脑袋,拍掉头发上的雪花:“我养女是。”
亚尔曼脱掉戚盼檀身上的棉袄,把她橘黄色的围巾和手套摘下。
坐在火炉前的女人和她打招呼,她长得漂亮,笑得很有亲和力,拍着腿示意她过去。
“这里有茶,要不要喝?”
戚盼檀喜笑颜开,朝她跑了过去,女人毫不费力地架起她的胳膊,把小孩子抱在了腿上,揉着她软软的小手,把刚倒好的茶分给了她。
她捧着杯子喝了个尽兴,黑茶苦涩她也不嫌弃,对面的男人笑着,上手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脸,询问着走过来的男人。
“她多大了?”
“八岁。”
“那比我们儿子小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