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走出诊室时,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走廊的冷风拂过,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左胸的疤痕隐隐发烫,仿佛沈墨的视线仍烙在那里。
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突然挡在门缝间。程郁抬头,对上了沈墨似笑非笑的眼睛。
"差点忘了。"沈墨递来一个牛皮纸袋,指尖在交接时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手腕,"你的原始手术录像。"
纸袋很轻,却让程郁的手臂猛地一沉。透过未封严的袋口,他看见u盘金属外壳上反光的"cz-114"编号——和他监测手环内侧的刻字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一连串的疑问从程郁心底冒出“你为什么要给我?你要做什么?”
"看完后,"沈墨按下电梯关门键,镜片后的目光幽深如井,"你或许会想起那天究竟是谁握着手术刀。"
电梯开始下降,程郁的指尖深深陷入纸袋。监控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在头顶闪烁,像极了他梦里手术室的无影灯。当数字跳到"3"时,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陆徊的短信:
“去哪了?”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监测手环发出急促的警报声。程郁低头,发现心率曲线正在疯狂波动,形成两个完美重叠的峰谷——就像两颗心脏在同时跳动。
程郁按灭了屏幕,没有回复,将牛皮纸袋塞进抽屉最深处,指尖残留着沈墨触碰过的凉意。
等回到公寓时,窗外雨势渐大,水珠拍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指尖在叩问。他盯着抽屉把手,恍惚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金属表面扭曲变形——那张脸时而像自己,时而像某个陌生的少年。
"程医生?"
周予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沐浴后的水汽。程郁猛地合上抽屉。
"这么紧张?"周予白弯腰捡起杯子,t恤领口垂下,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纹身——一串德文数字。
青年忽然凑近,带着柠檬沐浴露的清香:"你身上有苦杏仁的味道。"
程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距离能清晰看到周予白睫毛上未干的水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是某种脆弱又美丽的生物。
"沈墨的诊室"他下意识解释,又蓦地住口。
周予白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伸手拨开程郁额前垂落的碎发,拇指擦过那道淡淡的疤痕,良久没有说话。
午夜,程郁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沈墨的手套沾满鲜血,正将一颗跳动的心脏放入冷冻箱。箱盖上刻着"cz-114",和他抽屉里那份录像编号相同。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
陆徊:不回我?
程郁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窗外一道闪电劈过,他爬到床边向下看去,看到了站在公寓楼下的身影——陆徊撑着黑伞,西装笔挺,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屏幕蓝光映出他镜片后晦暗不明的眼神。
程郁:你怎么在这?
下一秒,门铃响起。
程郁赤脚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陆徊。
"开门,"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如大提琴。
程郁的后背抵住门板,缓缓下滑。监测手环的心率曲线分裂成两道,一道属于他自己,另一道
像极了周予白弟弟车祸那天的监护仪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