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带路。”许向收了客气,与陈迁并排走出苏心堂。
一路上许向都走得很踏实,但靠手杖探路,有时会遇到点磕磕绊绊的,怎么说都要比常人慢一点。陈迁也不急,始终与他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走了十多分钟到饭馆。
陈迁点了四个菜,都是许向爱吃的,虽然他并不挑食,陈迁在这方面和他相同。
“这四季豆炒肉吃起来和我妈炒的味道差不多,挺好吃的。”许向扒拉了一口饭。
“嗯,还没问哥你是哪里人?”陈迁看他。
“齐豫镇上的,来这里工作十几年了,逢年过节才回一趟家,你呢?。”
“在省外,离这里挺远。”
陈迁停了手上的筷子,抽了张纸擦手,沉默了几分钟。
随后他抬眼盯着许向,说:“家里人不催婚?按理说哥这个年纪早该结婚了。”
“也不是没催过,我自己不想而已,毕竟身上残疾又挣不了多少钱,哪敢娶妻生子。”
许向伸出的筷子没夹到菜,碰到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陈迁把盘子推近他,拿公筷将菜夹到他的碗里。
“总会有人愿意。”陈迁话里有话。
“随缘,又没规定每个人都要组成家庭。”许向满足地把碗里的菜吃进嘴里。
“也是。”
回到苏心堂,陈迁与许向便分开了。后来,他晚上隔三差五的就去等许向吃饭,有时在外堂食,有时跟着许向蹭食堂。
鲁主任见他三天两头地往苏心堂跑,调侃许向的人格魅力太大,连陈迁这样冷淡的人都捂热了,陈迁以许向像哥哥一样亲切打发了他。
医院和手术台在陈迁眼里是充满冷气的,冰冷的仪器声和凄惨的哭声充斥着,在明亮、清冷的医院上演了无数次。
陈迁作为外科医生,自然是旁观过许多生离死别,在常年累月下,这种寒气也掺进他体内,冬天的来临更是加重了寒冷。
人是恒温动物,不喜欢长期处于寒冷的状态,陈迁也不喜欢,许向就是他汲取暖流的源头,因此会忍不住想去靠近他。
返乡季的到来,人流量增大,日常出行也容易出事故,医院接收的病人随之增多。陈迁基本每天都要上手术台,从早忙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外都在医院度过,这种倒头就睡的日子延续了一个月多。
陈迁接了好几个因交通事故受伤严重的病人,工作起来日夜颠倒,眼睁睁看着生命不断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更是加重了身心的疲劳。
鲁主任见他身体和精神状况不佳,便许他三天假期回去休息,陈迁才得时间喘口气。在家里躺了一上午,田云突然联系上了他,又提起老话题,逼他去相亲。
陈迁研究生毕业后,就和父母说明了自己的性取向,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对于这方面也算开放。但也仅限于别人家的孩子,当得知陈迁也是其中一员后,田云和陈文州开始疯狂给他安排相亲,试图把他安回“正轨”。
那些女生家长多是被他父母欺瞒,每次陈迁不得已都以“我喜欢男的”去打退了他们,时间久了,陈迁不喜欢女生的消息都在亲戚圈里传了个遍,田云和陈文州也因为隐瞒这事而遭到许多闲话和排斥。
这事闹了许多年,他一毕业就迅速搬离了父母,原本想着他们能消停几年,连一年都没到又开始了。
“最近工作很累,没空再陪你们去演戏,挂了。”陈迁睡太久了,眼睛有些酸痛,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