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父噙着笑问他。
谢父平日威严沉稳,对家里人却是宽厚慈爱的,或许也受到了庄女士的影响。谢渊亭在父亲面前向来没什么隐瞒,片刻,谢渊亭转头问他:“爸,你当初和妈结婚后,私底下有没有派人去找过……我生母的消息?”
谢父抬手按了按谢渊亭的肩,说:“我找了她好几年,几乎把国内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她的影子。她,就是你的生母,没有任何亲人,唯一抚养长大的奶奶离世了,我去的时间没有赶上最后一面,你十岁那年听说她去了国外定居,我这才再没有打扰她。”
谢渊亭若有所思地点头,谢父问他:“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谢渊亭摇头说:“爸,你现在跟妈在一起幸福吗?”
谢父看了眼在货架上挑挑选选的女人身影,说道:“当然。幸福是有多重含义的,有时候爱情不一定是婚姻生活的全部,你想要什么,就得拿对等的东西来换。生活久了,爱情自然变成亲情了,那不如一开始就当作家人对待,有什么不可以呢?爸在爱情上是个失败的男人,我不希望你陷入到我年少时期的两难境地,所以我和你妈想为你创造一个相对自由的成长环境,渊亭,你对我们来说是上天的恩赐。”
谢渊亭不免动容:“能成为爸和妈的孩子,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谢父伸手搂了他一下,庄女士斜挎着几个纸盒回来,笑着说:“聊什么呢?来,小亭,这是给你的。”
庄女士将一支未拆封的爱马仕香水递给他,这味道庄女士不喜欢,丢掉又稍觉可惜,谢渊亭习惯了成为母亲大人的垃圾桶,顺手收进兜里去了。谢父从庄女士手里接过纸盒,说:“你儿子长大了,想着怎么报答他生母呢。”
“在国内还好找,国外就难说了。”庄女士叹口气,溺爱地揉了揉谢渊亭的头顶:“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谢渊亭陪了父母两天,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他实在不愿回谢宅,这几日叶洲几乎把他的电话打爆了,或许是终于发现谢渊亭铁了心要跟他离婚,等到失去才知道弥补,谢渊亭却不再愿意回头了。
只要一想起叶洲,胃部就隐隐泛疼,紧跟着五脏六腑都灼烧起来。谢渊亭把网页上关于叶洲的桃色绯闻视频叉掉,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热水,指骨用力到发白,谢渊亭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信息素有些紊乱,从抽屉里取出急救箱,将几颗药片囫囵咽下去。
他之前一直在定期服用延缓易感期的药物,越是顶级的alpha易感期内的反应越是强烈,抑制剂的效果对谢渊亭没太大用,他只能用药物和针剂来捱过那一阵时间,虽然有好处,但副作用的伤害也是极大的,他必须定期到医院接受身体检查。
叶洲在下班后的公司门口堵住了他,半个月没见,叶洲的状态比想象中更糟,眼窝深陷,脸色苍白憔悴,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看起来随时会被风吹倒。
经纪人曾试图联系谢渊亭,让他帮忙劝劝叶洲,叶洲拖欠档期已经很久了,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导演不敢让他试戏,现在看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谢渊亭收回心神,打算无视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被忽地握住了手腕。
“为什么不回家?”
叶洲抬头望着他,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我一直在等你,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我可以理解你很忙,但是你不能不接我的电话啊,谢渊亭,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谢渊亭疑惑道:“我有说过我要回家吗?”
“你没有,但是……”叶洲咬了咬唇:“但那是我和你的家啊!”
谢渊亭似是嘲讽道:“才几周没理你而已。叶洲,结婚这两年来,你又回过多少次家、接过多少次电话、回过我多少次短信呢?寥寥无几对吧?我只是用你曾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你而已,还没到过分的程度,这就已经受不了了?”
叶洲面色白了一瞬,谢渊亭不想过多纠缠:“我临时见个朋友,要没什么紧急的事你就回去吧。”
路边赵驰非摁了下喇叭,见是叶洲,灰溜溜把车窗玻璃闭了上去。叶洲挡在谢渊亭身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谢渊亭,我是你的oga!难道我还没有你的朋友重要吗?!”
叶洲的嗓门有些大,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看热闹,谢渊亭淡然望了四周一眼,提醒道:“大明星,你想明天上头条吗?”
“那又如何?我早不想干了!谢渊亭……”
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他们,谢渊亭脱下外套砸在叶洲头上,冷声打断他:“在家等,我今晚有事跟你说。”
浓浓的龙舌兰信息素罩过来,叶洲瞬间什么脾气也没有了,抱着谢渊亭的黑色西装外套,心底有些飘飘然。他忍不住嗅了嗅靠近腺体那处的衣领,抿着唇期待地问:“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谢渊亭没理他,走到路边拉开车门,赵驰非全程惊愕地望他:“你这家庭地位什么时候变这么牛逼了?你还是谢渊亭吗,终于轮到农民翻身把歌唱了?”
“先开车。”谢渊亭单手系上安全带,说:“导师的礼物买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