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照顾了师兄,一刻不停又跑到师父房中,师父胸膛的起伏太小,几近平坦,文才即使蹲下去也看不出幅度。
怕他没了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指放到师父鼻下,气若游丝,文才重重放出一口气,怕得快要掉出眼泪。
鬼王没了,师父命悬一线师兄身受重伤,多日来文才两个房间来回跑,起初崩溃天天以泪洗面。
每每此时心里总想:为什么躺在床上的不是我,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我最没用最无能,为什么偏偏要让我的师父师兄受难。
后来师父依旧醒不过来,文才就趴在他床边守着,时不时探探鼻息摸摸心跳,每天提心吊胆,日日备受煎熬,越来越无助,文才已经连哭都哭不出。
太久了,林九感觉自己睡了太久,睡梦中老是能听到小声的啜泣声,就趴在他耳边,嗡嗡的。
是文才吧,他的哭声令人心疼,林九睁不开眼,也无力抬手抚一抚文才的发顶,每天听着他的哭声尽力的呼吸着。
身上压着好像有一千斤一万斤重,压的喘不过气,喘不过气又断不了气,比死了还难受。突然有一瞬,千万斤重量全都消失了。
林九睁开眼,醒了,周围一片黑暗,没有文才没有秋生,什么也看不清,好像陷入了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里。
文才呢,他不是在我旁边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
我身上的伤怎么都好了,我不是快死了吗?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人声,很多人在交流一样,嘈杂,混乱,仔细去听还有几道严厉的喝骂声。
林九往前走,一片混沌中分不清方向,只能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林九不知走了多久,越往前声音越清晰,就是看不到人。两条腿好似也不会累一样,机械往前交替迈出,后脚抬起前脚再踏出去。
直到模模糊糊感觉好像跨过了一扇高门,眼前才缓缓露出大片的白光,显得乌黑的环境更加肃清,林九能看清了脚下的路,黑黄的土地寸草不生,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地府,是黄泉路。
恍然大悟后忽然掩面而笑,笑声落寞,自己竟然已经是死了。
平复心情后站起身,林九眼前场景再变,不远处是奈何桥,桥下排满了过桥入轮回的鬼魂,队伍旁站立着几个抱着哭丧棒看守的鬼差。
林九看到几个白面腮红的鬼差才想起来,自己如果死了,为什么没有黑白无常来勾魂呢,而是自己出现在了地府。
所以他还没死,是有人教他来的。
想到此,林九环顾一圈,没有一个人和他对上眼,转移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棚上。
林九扒开队伍挤到最前边,有鬼以为他要插队,顿时嚷嚷起来:“哎哎哎你干什么呢!排队呢!”
林九侧头看他一眼,天生的职业克制令这鬼莫名胆寒发竖,还没讲话,长桌后面的孟婆猛地摔了长勺子,气呼呼道:“嚷嚷什么!吵死了!烦不烦!”
长龙一样的队伍顿时寒噤,鸦雀无声,一时之间只有桌上勺面滴落汤水的啪嗒声。
这鬼两番受惊,哆哆嗦嗦将嘴里的长舌拉过来打了个结,当着孟婆的面放回嘴里,示意自己不会再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