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良来回踱步:“我今日知晓城中之火,只有两个想法,”
“一是怎么不救火,任由烧了一夜?”
“二是有异必有乱,想来一场大火之下城中必然乱成一片,今日一看,春河城头的士卒依然步步为岗。”
帘中人轻叩书案:“所以你是说,这把火非天灾,而是人祸。”
“没错,”阿木良斩钉截铁:“陈更年此将与我羯狄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我军的情况他一定非常了解,这把火就是烧给我们看的。”
“这城门一直不开,定然是摄政王的手下出了问题,所以我大胆推测,陈老九已经识破了我们和摄政王的交易,并且找到了城中隐匿的粮草。”
他似乎有些恼怒,口气重了几分:“不管这把火烧得是不是粮,他就是在告诉我们,打赢了也拿不到那些粮草。”
帘中人似是站起了身突兀开口:“动则生隙,守中致胜。”
阿木良咀嚼半天忽然心中一动:“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以不变应万变?”
耳中传来帘中人似有些落寞的声音。
“你所言所语皆是猜测,却是忘记这世间所有事、所有人亦可掀起风浪,你如此笃定,便是落了下乘。”
“便是如我,也不能左右任何事情……”
阿木良大急,突然一揖到底:“师傅,羯狄百年来皆是一盘散沙,虽逞着狼骑锋锐无敌于世,却踏不出草原半步!这百年来部落间相互倾轧,纵有锐不可当的铁骑,也只能在大漠深处苟延残喘!”
“说到底便是我羯狄没有容人之量!”
他冷笑几声:“羯狄大军一过便如蝗虫过境,烧杀抢掠一个不落,说是攻城占地有什么用?无非是一个强盗,抢了就跑!”
“便是雍朝的稚童也知,羯狄人如同凶兽,只知杀戮。”
随即又是一股无力感,他面容苦涩:“您这样通晓天文地理的大先生,竟要扮成马夫藏匿军中……”
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抬起头来,双目之中一股精芒:“父皇年年驱使勇士赴死,用抢来的粮养着更多勇士,这饮鸩止渴的法子,何时才是尽头?”
“师傅定要助我,此番春河城一战若是胜了必是大功一件。”
“若我当了罕王,大雍人杰亦可和我羯狄的儿郎同帐共事!”
话音未落。
帐外脚步由远及近。
“统帅,春河城中有人求见。”
阿木良和帘中之人突然都是一窒,显然没有料到春河城中还会有人出来。
来的时间也太过巧合。
情况似乎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阿木良犹豫一番:“师傅,我将人带到此处?”
“可。”
“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