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收了本官的银两,居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周明远好不容易顺过气,嘶声力竭地咒骂着,不知是在骂办事不力的手下,还是在骂那些被收买的帝党举子,居然把事情搞砸了。
“这样一来,我该如何面对陛下啊!”周明远哭泣的呐喊,倒是颇为疼爱自己的这便宜女婿,只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在后宫受什么样的苦。
到最后,他更是喊道:“陛下啊……是老臣无能啊!愿陛下再忍数日之辱,臣一定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
消息传入深宫,上书房内的小皇帝赵如构闻讯,果然暴跳如雷。
“饭桶!蠢材!无能!!”赵如构如同疯魔般,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书籍奏章统统扫落在地,碎片四溅。“
几千个读书人!被一个阉狗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还……还投奔了他?!周明远是干什么吃的!李明辅是干什么吃的!朕养着他们有什么用!全是废物!废物!!”
他胸口剧烈起伏,稚嫩的脸上扭曲着与其年龄不符的狰狞。苏无忌每一次的成功,都像是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将他这个皇帝的尊严和权威踩在脚下碾碎。
就在小皇帝陷入绝望狂怒之际,一直侍奉在侧的翰林学士汪伦,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汪伦跪倒在地,声音却带着一丝异样的冷静道:“此事虽出乎意料,但……科举尚未结束,我等……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小皇帝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汪伦:“机会?还有什么机会?!举子都被他收买了!贡士都是他选出来的!还能有什么机会?!”
汪伦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精光,压低声音道:“陛下,会试之后,尚有殿试啊!”
“殿试?”小皇帝一怔。
“正是!”汪伦语气肯定地道:“按照祖制,殿试由陛下您亲自主持,所有新科贡士都需入宫,在陛下御前进行策问!届时,陛下您必须出席,也就意味着可以走出这上书房!”
小皇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走出上书房!亲自主持!这对于被软禁已久的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汪伦继续分析,声音带着诱惑:“陛下,殿试虽不黜落考生,只定名次,但意义非凡!所有贡士都将是‘天子门生’!陛下您可以在殿试之上,对这些贡士加以笼络,示以天恩,让他们明白,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他们的功名,最终是陛下所赐!若能收其心,便可分化苏无忌选拔的这批‘新锐’!”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继续说道:“若是笼络不行,陛下亦可借策问之机,刻意刁难,寻衅找茬!质问他们策论中的‘漏洞’,指责他们算学不过是奇技淫巧,律法判例有违圣贤之道!甚至可以当场质疑苏无忌的选拔标准,说他良莠不分,所选之人不堪大用!只要陛下坚持,即便不能改变名次,也足以当众打击苏无忌的威信,让这批贡士还未授官便先蒙上一层阴影!让天下人看看,陛下才是最终的裁决者!”
小皇帝越听,呼吸越是急促,眼中的光芒越是炽盛。
对啊!殿试!这的确是最后,也是最名正言顺的战场!只要他坐在那龙椅之上,他就是君,苏无忌是臣,那些贡士是天子门生!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狠狠地出一口恶气,打击苏无忌,甚至尝试抢夺这批人才的主导权!
“好!好!好!”小皇帝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狰狞化为一种混合着兴奋与狠厉的期待!
“汪伦,你说得对!殿试,就是朕翻盘的机会!”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金銮殿上,居高临下,将苏无忌和他选拔的贡士质问得哑口无言,汗流浃背的场景。
“苏无忌!你这阉狗!你给朕等着!殿试之上,朕定要你好看!这‘天子门生’的名分,朕抢定了!”小皇帝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这一次,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无比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