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承宗当即凛然,赶忙收起党同伐异的小心思,正色答道:“殿下。臣以为,现在还不是处置姜弘立、金景瑞等将的时候!”n李珲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他抬起手掌,甩开袖子,伸出食指往身前轻轻一摆。“可是他们都说应该亟斩降将以安天心啊。”n“聊慰天心固然不错,可如今案情未明、事实不清,就此轻易论死与国法甚悖。”朴承宗照着国王的指示转头面向跪着的众人。“所以臣以为,还是等禁义府那边查出个所以然来,再行论处的好。”n“呵!国法?”张晚简直想笑:“朴领相。你现在知道说国法了?”n“不说国法说什么?”朴承宗淡淡地反问道。n“你难道不知道义州那边已经添设了一个兵备道了吗?”张晚急道。n“这又怎么样?”朴承宗耸肩道,“奴贼刚撤兵那会儿,高使君不就来了吗?如今高使君换成袁使君,又有什么不一样的。”n“不是换。袁使君是专任的镇江兵备道!”张晚瞪着朴承宗,身子下意识前倾,“此前根本就没有这个道台!”n“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高使君本为辽阳道臣,镇江不过其治下边陲。如今沈阳大捷,天朝必欲克复抚清开铁诸镇,规复辽东全境,而此等要地皆属辽阳道辖制。朝廷遣其回驻辽阳总摄机务,并另设道台专辖凤凰、镇江等处,以防建虏觊觎辽南。此岂非顺理成章之事?”朴承宗斜着眼睛俯视张晚。“张参判,您管着兵曹,竟然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n“那徐光启被超擢为礼部尚书的事情呢!”张晚反唇相讥道。“徐光启去年秋季上位,只半年不到,天朝就在我咽喉之地新设了一个兵备道。朴领相,你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n“我不觉得。”朴承宗先是一撇嘴,接着转过头望向李廷龟:“李参赞,你觉得这两件事情有关系吗?”n朴承宗推己度人,料定李廷龟必定回护自己,力避辩诬失格之嫌。却不想,李廷龟拿过话头便道:“我不敢肯定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关系,但我倾向于有。据我所知,徐礼书和这位袁使君都是泰昌恩科试的考官。如果把时间往回推,就等于是恩科试一结束,皇上就派了袁使君过来。两人有此联系,时机又如此之巧,很难说没有关系。”n说着,李廷龟下意识地瞥了李尔瞻一眼。但无论是李尔瞻还是他党羽,都没有要借机攻击李廷龟辩诬失败的意思。n朴承宗尬住了,看向李廷龟的眼神里也多了不少敌意。就在他绞尽脑汁,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吏曹判书,文昌府院君柳希奋站了出来:“张参判,李参赞。这两个事情有没有关系还犹未可知,天朝是不是要仿汉唐都护故事,行监护之策,更不能靠猜。殿下,臣以为,为今之计还是先等正旦使团回来,或者派人问问尚在途中的圣节使团。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再行议论的好。”n柳希奋的这一手这就是典型的托字诀,但国王李珲并不满足于此,所以并不接茬,而是又问朴承宗:“领相。你觉得呢?”n朴承宗已然回过神来:“臣以为,且不论此二事是否真与那封奏疏有关,就算有也不能轻易处死姜、金二将。”n此言一出,大殿又开始骚动了起来。n张晚更是震声道:“有罪不论,投敌不死!朴领相,你这是要将我国推到四海皆耻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