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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知道内情的人，都得死！（第1页）

方从哲微眯着眼睛，静静地坐在御赐的木凳上，仿佛老僧入定。事实已经证明，随便接皇上的话是有很大风险的。稍有不慎，一口不得不背的偌大黑锅便会扣上来。n刘一燝瞥了一眼身侧的方从哲，然后又将视线投回到绣在黑袍上的金衮龙。他也不相信皇上的话是圣意的真实体现。n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借早朝改制的事情掀起政潮逼皇上让步是一个极其糟糕的馊主意。但在议定攻势的会议上，刘一燝和韩爌却始终没有发表反对意见。n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在言官“清流派”声望不显，反对几乎毫无意义，更是因为他们商定了一个在派系内部展开内斗的策略。n刘一燝和韩爌两位实权派的代表在私底下商议后达成了共识，认为以赵南星为首的言官清流派实在是过于聒噪了。该他们问的，不该他们问的都要插一嘴，并发表所谓“忠直”的意见。仿佛不按他们说的做，纲常就要崩坏，天下就要大乱。n而且身居内阁、位高权重且野心勃勃，时刻都想更进一步的刘一燝是有自己的政治抱负的，如果始终受到清流派所掌握的舆论的掣肘，就算有朝一日真的把方从哲赶下台，自己取而代之坐上首辅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呢？n但刘一燝也清楚得很，他不是严嵩，不是张居正，没有近乎无限的圣眷，不能按自己的喜好用罢言官。或者说，以他和韩爌为首的实权派根本就没有和清流派打擂台的资格。所以刘一燝只能选择借皇上的势，压一压清流派的气焰。n“言官、翰林们想说话，也该让他们说话。但国事要诸卿操持。”朱常洛在殿内踱了几步。又摸摸了自己的胡子，似乎非常犹豫。“两难啊。两位大学士认为朕应当如何抉择呢？”n此时方从哲已经把眼睛闭上了，一副老态龙钟力不从心的样子。n“若是取消一日三朝恢复每旬一朝，科道难免再次沸腾。但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就有重臣在阁衙里鞠躬尽瘁了。”朱常洛转过身，把目光投向刘一燝。“刘大学士，方阁老累了，你怎么看？”n“全凭皇上乾纲独断。”如果皇上单独召刘一燝议事，那他便要开始给言官清流上眼药了，但方老头坐在边上装蒜，刘一燝就只能等皇上自己拿主意再见机行事了。东林党内部的矛盾再大也不能让敌党的人抓到苗头。n朱常洛满意地点点头。因为刘一燝的回答使他知道，自己对刘一燝的多番施压起到了作用。n如果东林党内仍旧是铁板一块，刘一燝完全可以即答，从“一日三朝”和“每旬一朝”之间找到折中的方案，也就恢复此前的“一日一朝”。但刘一燝没有这么做。n“既然两位阁老都没有主意，那朕就自己做主了。”朱常洛的话就好像是他是被逼着拿主意的似的。n朱常洛走到堆放案牍的架子边儿上，直接抽出一份手书的上谕草案。n刘一燝看在眼里，惊在心里：果然，皇上早已定计！n“三朝不改，但从明天开始，内阁、六部及一院、一寺、一司只需派一位官员前来参加即可。人选由各衙门自己定。”朱常洛直接将卷起来的草案递到刘一燝的面前。“阁、部、院、寺、司以外的文武衙门若是以同样的理由请求宽宥，则不必上疏提请，内阁比照此例允准即可。”n朱常洛在心里冷笑：一天站六个小时，看你们这些四体不勤的书呆子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