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余韵如游丝般缠绕宫墙时,隐枫阁朱红宫门已伴着锈蚀门枢的轻吟洞开。
三重琉璃飞檐自霜白雾霭中挑破天光,太液池水将朱漆廊柱的倒影揉碎,漾开满池碎金。
明黄衣袂拂过九曲玉阶,青砖地面立时响起细碎玉珠坠地之声——满殿宫娥宦官跪作连绵的秋苇。
这些被特意调教过的哑奴,连额角叩在冰砖上的闷响都透着克制,生怕惊了暖阁里未醒的梦境。
雕花门枢转过半轮弦月般的弧度,褚弘乾抬靴跨过门槛的刹那,云锦被褥间单薄身影应声轻颤。
帝王眼底映着茜纱窗透进的晨曦,唇角笑意勾起。广袖轻挥间,暖阁中的人便似退潮般隐入阴影,唯余昨夜未烧尽的残烛在静默中绽出细响。
背后软塌轻陷,龙涎香压迫感极强地钻入鼻尖,谢园指节在锦衾下曲成鹤颈,冷汗将碎瓷浸得滑腻。
冰凉的触感贴向他凝白的侧脸摩挲,他错觉有鳞片覆在这人冷血的身躯下,被蛇缠绕身躯一般恶心可怖的感觉叫他再也无法忍受,他骤然弓身暴起,逃也似的后撤到距离眼前人最远的床角,脊背撞上菱花格的闷响时,碎瓷寒芒已抵住跳动的颈脉。
那张清秀绝丽的面容苍白憔悴,一双纯洁的鹿眼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悲痛,早就在昨日哭肿了,如今遍布血丝,瞧着眼前的满脸柔情笑意的男人,溢出恐惧的泪。
"别别过来"
颤音割破熏笼余温,瓷片在喉结压出朱砂痣般的血点。
少年单薄胸膛剧烈起伏,松垮衣襟间隐约可见先前留下的紫绀印记,像极了被暴雨打落的棠棣花瓣。
褚弘乾目光逡巡过松垮衣襟间未愈的咬痕,恍若在赏鉴自己亲手雕琢的玉器,只觉眼前人的恐惧更令人赏心悦目,柔声道:“看来太医院的方子不错,身子恢复了些。”
"只是自戕的心思和癖好"尾音随着沉香木榻的吱呀声下沉,帝王指尖已在谢园反应前捏住那片抵着咽喉的瓷,"该学着换成红帐中研习风月的雅趣了。"
冰瓷药碗在地上摔出清越声响的刹那,谢园腕间传来熟悉而可怖的凉意。褚弘乾将人锢在臂弯间嗅他发间药香,不顾谢园虚弱的反抗,道:"宥儿还是太过心软,未能将你调教出来,改日叫那旧日训导过你的嬷嬷再来帮你精进精进如何?"
耻辱的记忆在脑中回笼,私密的生活被人窥视的恐惧使他身子凉了个透彻,在他无知无觉时,为他量身而制的金丝笼早已笼在他身侧,只等猎人收网,缴获这只孤立无援的雀。
那笼中雀鸟此时的啼鸣甚是绝望:“我不要……不要,放开我……”
挣扎间素白中衣滑落肩头,恍若被剥去鳞甲的银鲤。当贝齿即将触及明黄蟒袍的刹那,三寸冷玉似的指节已卡住命门。青玉扳指刮过喉结的血迹,压住雀鸟剧烈的哭喘。
褚弘乾眉间春山化雪,眸中淬火玄铁取代了先前的融融暖意。少年单薄身躯在他掌下虚弱地嗡鸣,帝王声音冷漠而不耐:“朕在你身上已经耗费许多耐心,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却不想那昔日乖巧柔弱,胆怯软弱的人此时嘴角却勾起一丝惨烈的笑:“陛下耐心耗尽,就请杀了我吧。”
“哦,这么想死。你不好奇,承宥此时如何了吗?”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