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很快就通过了好友申请,叮咚一声,聊天框弹出一条消息。
“您好,我是严哲,请问有什么想要咨询的?”
晏生不自觉盯着“严哲”两个字顿了顿,心里百感交集。
放在从前,甚至是一个月前,他是打死都不会怀疑自己有抑郁或是焦虑倾向的。一方面是他心大,有仇就当场报了,什么都不放心上;另一方面则是钱权和地位。人们大多顾忌他爸的身份,看见这位小少爷跟避瘟神般躲着,没躲过被欺负了也只能怪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但已经走到需要心理咨询这步他也不好矫情,晏生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下自己近期的身体状况,言简意赅的敲下一行字:“我觉得自己有病。”
“更具体些呢?比如具体症状和持续时间,医院检查、用药情况之类的。”
“我之前没有心理疾病史…所以还没去医院做检查”
“具体症状…最近半个月睡的都很差,大部分时间都在失眠算吗?”
“我…还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自打那次噩梦到现在已经过去快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本以为这种程度的梦对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造不成什么影响,但事实证明是他未免想的太轻松。
刚开始几天还只是简单的重复循环的梦,和那个噩梦差别不大,翻来覆去就是无脸男、血液、肉块、模模糊糊宛如打码的人体组织一类的,于晏生而言就好像每天都看反反复复看一场只有血腥画面的cult片,总归来说缺乏新意。慢慢地也就也习惯下来,抛开晚上做梦第二天没精气神不提,基本上没什么别的不适。不过对于他这种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来说也就算没影响,毕竟也没班要上没编制要考,大不了美国作息,白天睡晚上嗨嘛。
事态到两周前忽然加重。
那天他打完最后一局游戏,拉开窗帘,凌晨三点钟,外面天刚蒙蒙亮。晏生简单洗漱后,晏生倒了杯温水像往常一样躺上床酝酿睡意,没多久就陷入浅度睡眠。
又来了,那个梦。
但,好像又有些不同。
眼前不再是浑身淤青和污水的男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可视线物的黑暗。
晏生喉结上下滚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稍显不安,耳边尽是他粗重的喘息和如擂鼓跳动的心跳。
啪嗒——
忽然,一道细微的响声打破寂静。应该是什么东西正缓慢走过来,晏生努力平复心情想道。
准确来说,那更像是巨型鱿鱼的触须拍打在地面,而后逐步靠着碗足蠕动爬行的声音。
黏糊糊,湿漉漉的。
晏生又一次下意识吞咽唾液,闭上眼想要回头看看,却惊奇的发现自己整个人犹如石雕,除了干枯枯直愣愣的眨眼、呼吸来维持生命体征外做不出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