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延伸向古镇深处,两旁是飞檐翘角的旧式建筑,店铺旗幡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陆川和顾相宜并肩走着,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陆川第三次偷偷侧目看她线条紧绷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今天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步履从容,却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弦上。
“有事就说。”顾相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目光如水,“把你那些吞吞吐吐的话,一次性说完。”
陆川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审视的目光,那眼神复杂得让他心惊——疑惑、气愤、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受伤。
“相宜,”陆川深吸一口气,决定和盘托出,“欧阳家祖坟,是有人刻意布下的阵法,抢夺那块空明玉魄的灵力…”他顿了顿,省略了当时的危险,“是萧师兄找来帮忙的郑晓,我们三人合力布下‘化煞阵’,才勉强把那东西逼出来净化掉。”
“嗯!”顾相宜道。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那被窃取的灵力都到了我的身上!我走也不是留也不对!”陆川继续解释道。
顾相宜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在甄别他话语里每一个细微的真伪。
面前这个男人,初遇时只是个滴滴司机。接着,他是起死回生的神医,是地下势力敬畏的座上宾,是身负与她婚约的“未婚夫”,是欧阳家也声称有婚约的对象,如今,又成了能布阵除煞的道士……
这一层层剥开的身份,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他们的相遇,究竟是命运偶然的碰撞,还是他或他背后之人处心积虑的安排?
理智告诉她需要警惕,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承认,无论他有多少面具,这个男人对她而言,都有着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力。
“相宜,你是我唯一的未婚妻!”陆川深情的眸子盯着顾相宜,想从她脸上找到情绪,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平静。
顾相宜依旧没有立刻回应。她转过身,继续沿着石板路往前走,在安静的巷弄里像是凌寒独自开的梅花。
走了足足五六分钟,就在陆川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时,她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决断:“搬出欧阳家。在附近找家酒店住。”
陆川几乎是立刻应声:“好!我马上安排!”
那速度之快,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强烈的求生欲。
……
与此同时,欧阳家别墅,书房内。
欧阳凌雪端坐在椅子上,之前病弱的姿态一扫而空,眼神恢复了女医生特有的睿智与冷静。
“陆川必须留在我们欧阳家。”欧阳锦州语气笃定,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不仅仅是为了凌雪你的身体,更关乎我们欧阳家族未来的气运。张淳风当年隐晦提过,此子身体非凡,绝非池中之物。这次祖坟之事,更印证了这一点。他能吸纳空明玉魄的灵力而安然无恙,本身就说明问题。”
欧阳凌雪微微颔首,目光坚定:“爸爸,我喜欢他。而且,我感觉得到,他身上有种……让人想要探寻的东西。这个男人,我一定要夺过来。”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父亲,问出了关键问题:“爸,我们家和陆川的婚约,究竟是不是真的?”
欧阳锦州脸上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含糊道:“当然不完全是。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能名正言顺地请他帮忙,并且把他和我们欧阳家绑得更紧。”